“老先生,不知那叶青有什么过人的地方?”紫衫公子金如玉问到。说书老人瞟了他一眼,金如玉拱手一拜。
“三年前一唐家弟子与人切磋,竟伤了对方性命,在场有近百人看到了这一幕,却无一人敢出声。唯有叶青,斥责那唐家弟子出手太过狠辣,一怒之下废了那人的双手。”说书人言及此处,停顿了片刻,又饮了一口酒。
“唐家弟子,可是那蜀中唐门?”哪怕这些人不是江湖中人,只听过这些说书的,却也知道蜀中唐门的名号,论暗器与下毒的功夫,唐门都是绝顶。这些本为那名门正派所不齿,只是唐门势大,也无人敢指责。那唐家弟子原本武功平平,却在与人切磋之时用上了淬毒的暗器。
“除了唐门,还有哪一个姓唐的行事如此不讲道理?”老头子言语之中似乎也对唐门的行事作风有些意见。
“只不过废了一个唐门的小辈,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吧?”有人说到,他们也明白这老头肯定还有后话,只是催着他赶紧往下讲。
“那是自然,若是一个普通小辈倒也罢了。只是那小辈武功虽然平平,身份却不一般。他的爷爷是唐门的长老之一,唐门的高手虽然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却没有一个人敢轻视他们。尤其是其中的长老,一双手至少也要有三十年的暗器功夫,据说那位长老已经有十三种暗器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唐门的暗器种类繁多,变化无常。一个人能够学成十三种已属不易,更不要说炉火纯青。”
“那位长老也输给了叶青?”
“不仅输了,而且是一败涂地。那位长老准备了九种暗器,每一样都是杀人的利器,你们不妨猜一猜,叶青是如何胜的?”说书人脸上颇有得意之色,好似那胜过唐门长老的人不是叶青,而是他自己。
“莫非那叶青少侠是以一柄快剑,破了对方的所有暗器?”在这些少年人心中,唯有那仗剑天涯的侠客,才最符合幻想。说书人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言语。
“传说江湖上有一门‘袖中乾坤’的功夫,专破各路暗器。大袖一卷便将暗器全部收走,不知道那叶青可是使得这门功夫?”
“天底下有没有这门功夫老头子不敢说,但是如果叶青用的是这功夫,他身上早已多出了六七个窟窿!”那人悻悻不已,他也是从别的说书人那里听来的,只是觉得如此功夫才叫潇洒。
“爷爷,爷爷,你就快说吧,那叶青哥哥是用的什么武功?”
“呵,说出来诸位可能不信,那叶家少年只用了一片青叶,便划破了唐门长老的手腕,而这个时候唐门长老的手才抬到一半。”说书人此话一出,自然是有人不信。
“我听说功夫练到深处,飞花摘叶也能伤人,只是这少年才多大年纪,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三年前那一战时,有人说他十九,有人称他二十,还有人说他不过十六岁。以老头子所见,那少年的确是生得面嫩,应该是在二十岁上下。”
“二十岁上下,哪怕是打娘胎里开始学武,又怎么可能有这份功力?”不少人开始说这老头子吹牛唬人,也有人说他是酒喝多了胡言乱语,却无一人相信他所说的话。
“你们这些小子懂个屁,要是武功练的越久越厉害,那老头子我岂不是武功盖世?自己不敢想的事情,别人都做到了。这也就是你们只能在这里听我老头子说书。少年不言狂,老来粪涂墙!”
“你这为老不尊的,怎么还骂人了。”众人一阵笑骂,却是没有人再去纠结此事的真假。
“这件事你们不知道不足为怪,不过还有一件事想必你们都听说过,两年前有一桩大案,直接告御状告到了皇帝面前。”
“老先生说的可是文武状元林江为其父亲林天威林大将军翻案一事?”两年前这桩大案闹得是沸沸扬扬,可以说是无人不晓,即便是到了今天,很多人也是记忆犹新。
十八年前,先皇突然逝世,当朝皇上即位之后下令彻查叛党,时任大将军的林天威受小人诬陷,使得林度府被满门抄斩,谁也不知道竟然还有一个孩子逃出生天。两年前这个孩子化名参加科举,竟然一举夺魁,拿到了文试的状元。又在大殿之上,邀战当时的武状元,只用了三招便胜过了那位武状元,皇帝龙颜大悦,当即又将武状元封给了他,文武状元于一身,这是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皇上问他要何赏赐,他才表露了身份,让皇上彻查了当年林天威大将军一案,最终为其父亲翻案。
“不知道这件事情又与叶青有何关系?”
“当年诬陷林大将军谋反之人,便是他的副将,而两年前这个副将已是一方大将,军中的实权人物。得知了林江上京的消息,一路上布下了重重关卡,无数杀手围追堵截,甚至动用了大军截杀,而正是叶青一路拼死护送,林江才能够安然无恙的到达京城。”此事也没有多少人知晓,只因林江为父翻案之后,并未接受皇上的封赏。不愿为官,也从不谈论此事。
“以老先生所言,这叶青和林江已是过命的交情。”
“两人一路上京,同行千里,遭遇到的刺杀不下百次,老头子虽然不曾亲眼所见,也能够想到其中的凶险。即便一开始那叶青只是想管闲事,到最后也成了生死之交。”
“既然是生死之交,那就是连性命都可以托付给对方,这样的朋友,是永远也不会反目的是吗?”紫衫公子笑了出来,看得出他是真的高兴。
“即便是命都可以给,有些东西却还是不能给。”说书人一句话却让金如玉变了脸色。
“连命都可以给,还有什么不能给?”
“女人。”
“什么女人比命还重要?”
“逃掉的女人。”说书人此话一出,金如玉额头上已尽是汗珠。
“上个月林江在春风楼相中了一位花魁,准备择吉日将那位花魁引入府中,没曾想叶青却提前一步为那花魁赎了身。”众人也都来了兴趣,林江自是这两年的风云人物,文武双全,据说相貌更是不凡。也有人知道林江经常流连于风月场所,只是没曾想过还有这等事迹。
“老先生说话可有凭证?”
“老头子在这里说了几十年,从未有过一句妄语。这便是凭证,而且老头子也知道你小子是为何而来。你便是要我说出那叶青与林江的兄弟情义,叫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生死之交,林江自己也不会将其中的隐秘说出,若是再去追杀叶青,在世人眼中便成了恩将仇报之人。只是没想到老头子连这些私密之事也一清二楚,倒是弄巧成拙了。”
“老先生何出此言,我又何须为他们的事情费这些力气?”
“你费这些力气,便是因为那叶青是你的朋友,林江也是你的朋友。你作为朋友,当然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人自相残杀,却也不好相劝,便想到借我之口传出两人的兄弟情义,让林江不好再对叶青出手。”金如玉汗如雨下,他没想到这说书人竟然知道这么多事,而且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我非江湖中人,又岂能交到他们这样的朋友?”
“若不是天下商会出手,当年林江又如何能够逃出生天,林江这么多年未被仇家发现,难道不是你父亲金银山出的力,要不是你鼎力支持,他又怎么能隐瞒身份参加科举,你与林江本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如何不是朋友?”说书人一番话让金如玉彻底放弃了,他坐了回去,一颗心凉到了极点。正如说书人所说,他与二人皆是朋友。而且和叶青的结识还是靠的林江引荐。
当时天下商会出了一件大事,市面上出现了许多假的银票,偏偏这假的与真的并无二致。那银票上的印章,更是他们天下商行只此一家的印章。天下商行除了京城之外,在十三州之地皆有分行,共有十四枚印章,世上再无人可以刻制。
此事若不解决,无数假银票出现,他们天下商行也难以支撑。于是林江便让叶青来查此事,他们一行人走遍十四处商行,却发现没有任何一方印章丢失。
最终还是叶青找出了那人,原来那人竟然偷走印章之后便易容成商行之人,金如玉每查到一处,他便将印章还回去,再去偷下一处的印章。如此十数回,竟无一人发现。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就只有天下第一神偷成空了。
众人皆看不出成空的易容术,叶青却能够从他身上的味道分辨出来,最后成空答应不再偷印章,金如玉竟然也不追究,反而说成空这一次让他结识的叶青这样的朋友,更是因祸得福。
三人本都是要好的朋友,却因一位青楼女子反目,金如玉自然不愿看到这种场面,本想做个好事,没想到却成了这种局面。这件事情若是传开,林江自然更加不会轻易揭过去了。金如玉也是暗自生气,叶青若是对那女子有意,直接向林江开口也就罢了,他却只说不想看到林江再娶妾室,更是放言林江娶一人他便抢一人。林江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
“老先生,照你这么说,林江是非要去找那叶青讨个说法了?”
“不蒸馒头争口气,你老婆若是被兄弟抢去了,你去不去?”
“那叶青真如你说的这么厉害,林江岂是他的敌手?”
“这句话就不对了。林江毕竟也是当朝的武状元,而且他不但是文武状元,还继承了其父林大将军的将军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