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没想到会偶遇司长辞,她遇到好事,正打算去鸽子棚挑一只鸽子,寄信给她的朋友们。顺便买点吃的,探望她在山下的便宜师弟。
结果,她刚走出院子,就看到司长辞站在她的院门外,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站得很直。他现在看起来气色稍微好了一点,但还是瘦削而苍白,像是大病初愈。
又开始下雪了。
白沐对他的好奇心很有限,她把伞撑起来,正要和他擦肩而过。司长辞突然开口,低声叫她:“白沐。”
他像是很久没开过口了,声音有点干涩,也有点哑,但叫她的名字却很清晰。
白沐这回没法当做没听见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师叔。”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清晰,是没有任何可能暧昧发生的距离。白沐看他的目光也清朗明澈,没有恨,也没有记挂,是面对陌生人的礼貌。
司长辞突然觉得他的话都变得难以说出口,但他顿了顿,还是轻声说。
“我很抱歉。”他说。
“当时都是我的错,”他低声说,“是我傲慢无礼,是我逼迫你——”
他的过错太多,要一一数清,竟不知道要从哪里说起。
“不用道歉了,师叔。”白沐打断他,她很明确地说:“师叔,我没法原谅你,但也不想报复你,不如就以后当做不认识吧。”
她不喜欢记仇,但也不能把伤害当做从未发生。把烂账算清太麻烦。修仙岁月无尽长,与其纠缠谁欠谁,不如就这样直接勾销掉,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此生不复相见。
遇到了这样慷慨的债主,司长辞却没有半点得到赦免的样子,他的脸色又白了叁分,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雪又在他的肩上积了薄薄一层,慢慢化作雪水,他没有伸手去拂,很习惯的样子。
白沐撑着伞,扫了他的肩一眼,想,也许他也应该撑一把伞。
但她没有开口,只是撑着伞,安静地走过他身边。
反正,他们从来不是能共撑一把伞的关系。
*
【林扒皮:
不知道你最近又跑到哪里做生意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师父说有办法帮我治手啦。
终于不用喝那种苦苦的药了……好高兴!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又能执剑啦,到时候,我们再一起下秘境捞宝物吧。
我在给你写信的时候,棚里的鸽子一直在啄我,我太久没回来了,忘记带给鸽子吃的东西了……啊,又啄了一下,晚上让大师兄炖鸽子吃吧,真是的。
那就先这样吧,祝你赚大钱!
——白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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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白沐对师叔的态度,我想了挺久的,要怎么样才是最好的,最后觉得白沐可能会是懒得计较的态度,所以以她的视角来看,这一段会比较平,后面补师叔视角的时候,大家就能看出来,他能装得像个正常人一样很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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