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个月三百两的月银,以及能压另外两人一头,那真的很让人心动。
年轻时心高气傲,他们都曾视金钱为粪土。
可年岁渐长,到如今到了三十的关头,才发现,吃喝住行都要用银钱呐。
更何况,他们还是镖局的大当家,手底下还有大票人,真真是花钱如流水。
不过,三人也没失了分寸,他们还是要看看少宫主的态度。
坐在书桌前,就着明亮的夜明珠光,吴惟安在奋笔疾书。
一旁的美人榻上,纪云汐闲闲躺着看杂书。
忽而,吴惟安的笔一顿。
他抬头,看向窗外。
如今外头天气正好,不冷不热。
吴惟安就没关窗。
窗外,白衣青衣绿衣三人远远站着。
他们想靠近终究还是没敢靠近,就站在树下。
纪云汐抬起头,看着定定望着窗外的吴惟安,问道:“怎么?”
美人榻的位置也能看到窗外,但此刻窗前坐着吴惟安,纪云汐的视线被挡了。
吴惟安:“没什么,有人来了。”
纪云汐略微疑惑:“谁?”
吴惟安转头,轻笑,笑容未达眼底:“你白日见的那三位。”
纪云汐眉目轻轻动了动。
吴惟安起身:“我出去一下。”
纪云汐:“嗯。”
吴惟安开门而出。
纪云汐微卷书中杂书,轻轻敲着手心,目光朝窗外看去。
吴惟安侧对着她站着,她看不清他的面容。
但对面那三人的神色,倒是看得挺清楚。
风度翩翩的白衣,立马收了扇子,下意识站得笔直。
相对张扬一些的绿衣,此时脸上也很正经。
而青衣的眼里,更是带着几分难言之隐。
总之,三人的微表情虽不太一样,但纪云汐都能感受到他们见到吴惟安的复杂情绪。
似乎有些微微激动,可又很克制,而且还带着几分歉然和惧意。
面对他们,吴惟安平静得可怕:“有事?”
白衣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绿衣问出了口:“惟安……”
吴惟安淡淡扫了他一眼。
绿衣:“少……”
白衣撞了他一下,代为接口:“公子,云汐那孩子唤我们前来要组建凉州镖局一事,可是公子你的意思?”
吴惟安:“嗯。”
既如此,三人就没话了。
青衣定定看着吴惟安,忽而开口:“蛊毒还好?”
吴惟安去幽山解毒一事,三人并不知晓。
吴惟安也没想说:“还行。”
“日后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吴惟安道,“无事不要来见我。”
说完这句话,吴惟安转身回了房。
白衣青衣绿衣三人踌躇片刻,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纪云汐收回视线,看向关门进来的吴惟安。
她没说话,可她那双沉如水的眼里,带着探究和询问。
吴惟安轻声:“你想知道他们是谁?”
纪云汐颔首。
他沉默了很久,立于房内,偏着头将目光投入窗外柔柔的夜色中,微微叹了口气。
纪云汐静静打量着他。
她想起了一些往事。
她懂这种欲言又止。
上辈子,哪怕到后来事业有成,功成名就,但纪云汐依旧对家世讳莫如深。
她不太愿意提起。
不愿意提起,自己是不被父母喜爱的孩子。
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童年。
都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说出口,纪云汐也知道听的人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对她的生活有任何影响。
可她就是很难开口。
纪云汐宁愿别人从别处得知,也不想别人来问她。
纪云汐忽而道:“不用说了,回你的信罢。”
吴惟安顿了下,收回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比外头的夜色,似乎还要温柔几分。
不是气话,是理解。
他愣了下,忽而就笑了:“好。”
房内气氛忽而就平缓了下来。
吴惟安抬脚朝纪云汐走去,边走边问:“我回来你不能另嫁,会不会很失望?”
纪云汐轻轻耸肩:“不会,你能回来我挺开心。”
吴惟安自言自语道:“我想也是,毕竟像我这样的人,世间你找不到第二个。”
纪云汐:“……”
她难言的看向吴惟安,心想天底下的男人,都那么自恋?
吴惟安伸手,递出去一个荷包:“给你的。”
纪云汐看着他手间的荷包,绣着鸳鸯戏水图,针脚紧密且错落有致,两只鸳鸯栩栩如生。
纪云汐:“?”
吴惟安:“看着挺好,买来送你。”
纪云汐扬了扬唇角,嘴角笑意微讽:“这不是雪竹绣的么?”
吴惟安:“……”
吴惟安把荷包放下,云淡风轻道:“我回信去了。”
离开府衙没多久,雪竹就找到了在凉州城外,如同无头苍蝇乱窜四处追捕谢家主谢夫人的捕快们。
法场那日,捕快们都见识到了雪竹的本事。
见到雪竹来,大家纷纷松了口气,把雪竹当成了主心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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