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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锅,两个碗,旁边丢着两个空鸡蛋壳,还有烂了的青菜叶。
    锅和碗都干干净净的,没有剩下的东西,除了油污。
    雪竹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就开始飞快整理了起来,把碗和锅也洗了,放回了原位。
    *
    接下来一连晴了十几日。
    庾吏和钱经历一起,从各处买了不少粮草,这些时日也恰巧都差不多到了,将凉州府衙的仓房塞得满满当当。
    这日白天,吴惟安特地去看过,夜间准备就寝之前,他忽而对纪云汐道:“我现下终于明白,为何人人都爱那九五之尊之位了。”
    纪云汐抬眸,缓缓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府衙粮仓的东西都到了。”
    吴惟安笑了起来:“不愧是我夫人,一猜一个准。”
    纪云汐轻嗤了声。
    吴惟安感叹:“白日我去看的时候,还挺开心。但转念一想,这凉州仓房的东西再满,也不是我的。可这天下,不都是那人的?”
    纪云汐拉开被子躺下,平平淡淡道:“你想篡位?”
    在别人看来格外避讳的字眼,但从纪云汐口中出来,却如此稀松平常。
    吴惟安哑然失笑:“你不怕隔墙有耳?”
    纪云汐:“左边是雪竹,右边是晚香。”
    吴惟安轻笑了下:“那倒不会,我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
    纪云汐看向他,言语带着点警告:“最好是如此。”
    虽说那三位护法,都说吴惟安确实是吴大人的孩子,但谁知道对方有没有篡位的意思。
    反正,纪云汐是坚决不想当皇后的。
    太不自由了。
    那两个位置,看似九五之尊,人人惧之敬之。
    但在纪云汐看来,皇帝也好,皇后也罢,基本一辈子都离不开皇宫,和笼中鸟有何不同?
    虽说纪云汐不太爱挪地方。
    但是自己不想挪,还是不能挪,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自由,便是拥有选择的权利。
    纪云汐还不太困,难得有心情多说几句:“在我心目中,太子是最好的人选,你不是。”
    吴惟安想了想太子。
    他在上京城,虽说是太子一党的人,可他和太子的交集不多。
    不过几面之缘,确实也能看出太子若能上位,会是个爱民的君王。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迷迷糊糊的相拥而眠了。
    睡后半个时辰,门外忽而有人匆匆敲门。
    先是圆管事的声音:“公子,快醒醒,太子来了!”
    而后是晚香的声音:“小姐,太子和七爷来了。”
    房内两人,吴惟安最先惊醒。
    他睁开双眸,眼里睡意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幽深如潭的光。
    纪云汐一时之间还有些迷糊。
    她一手撑床,摇晃着起身,吴惟安下意识拉了她一把。
    纪云汐渐渐恢复清明:“太子?”
    这个消息太过于荒诞,以至于一时之间,纪云汐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也着实出乎吴惟安的意料之外,他望向门外,沉声道:“太子人呢?”
    圆管事道:“在偏房里,太子受了伤,雪竹正在帮忙包扎。”
    吴惟安和纪云汐对视一眼。
    纪云汐下意识问道:“七哥呢?”
    晚香道:“七爷也有外伤,不过都是些轻伤。”
    纪云汐微微松了口气。
    二人没再说什么,各自换了衣服赶去偏房。
    太子身上中了箭伤,不过还好,他及时被纪明双拉了一把,没有伤到五脏。
    纪明双的伤势比太子要轻,在左边肩膀处被砍了一剑。
    太子趴在床上,一旁雪竹坐在那,将点着的烛火来回烤炙剪刀,而后将箭矢旁边一圈的衣服剪了。
    雪竹剪得干脆利落,而且不用量,刚好剪成一个完美的圆圈,不曾剪坏一点布料,更是没碰到伤口一星半点儿。
    而床旁边的榻上,纪明双正襟危坐。
    他拉着自己的衣袖,绷着张脸,脸上都是拒绝:“不用了。”
    纪明双看了看雪竹,道:“一会儿等雪竹给殿下处理好后,再帮我顺道处理一下就行。”
    纪明焱扒拉着纪明双的衣袖,脸上写满了心疼:“明双啊,你这伤口很深呐!不能拖了,等雪竹给殿下处理完,你这手怕就不能要了!你莫要担心,都交给六哥罢!”
    说完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纪明双死死抓着衣袖不放:“不是很深,血都不流了。”
    吃点纪明焱做的饭菜,那就算了。
    可让纪明焱来给他包扎伤口,他的手,才是真的保不住了罢?
    刚巧此刻,纪云汐四人走了进来。
    纪明双松了口气,当即就让晚香来给他包扎了。
    兄弟俩人拉扯的功夫,雪竹已经用帕子抓住箭矢,快准狠地拔了出来,而后第一时间止血,上药,包扎。
    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而且做得相当漂亮。
    纪云汐多看了几眼。
    吴惟安站在她一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微低头,若有所思。
    ?
    纪明双的剑伤确实不严重,晚香很快就给他处理好了。
    太子如今高烧,昏迷不醒。
    但身上的伤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连夜请来的大夫也把过脉,说没什么问题,过一两日等烧退了人睡够了,自然也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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