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几年前丝毫都不一样,几年前的陆执,如果他不想,哪怕你照死里的打他一顿,他不想说的话便一句都不会说。
顶多在被逼急了的时候保持沉默,或者稍微气急败坏地回怼一句“你话好多”。
但是现在没有人逼着他,更没有人打他,他却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剥离出来,每一个字都在表明自己的真心。
真挚地让人移不开眼。
可病房里沉默了好长时间,池矜献始终垂着眼睫。
而后他轻声说:“陆哥,我没有想过再和你在一起了。”
“我知道,知道的,”陆执语速略快,尾音有那么些许地发颤,“……我知道。”
“对于我来说,”池矜献还是垂着眼睫,说,“你还好好的就好了,其他的不重要。”
陆执还没说话,池矜献便抬起眼睛兀自继续下去:“所以以后就这样吧,不要再来往了……我不会再喜欢你了。”
池绥他们一早就对池矜献说过陆家很不好的言论,在最初的时候还说过哪怕他们不反对池矜献追着陆执,但也不希望他和陆家有所牵连,连原斯白对此的态度都很强硬。
所以池矜献知道些陆家的情况,可不论这里面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池矜献都是一个一旦想通就很难再回头的人。
况且……那天陆执说的话太重了,不是他今天表现出了真诚便能够一笔勾销的。
哪怕喜欢是一种本能控制不住,可池矜献也已经将这股喜欢往回收了,他根本不会再往前踏出一步。
……说白了就是不敢。
受了伤害的人总会不自觉地变成惊弓之鸟,毕竟一旦经历第二次,那就可能再也无法痊愈。
陆执动了动唇,没说出话。
池矜献从凳子上站起来,声音闷闷地说:“你住院不是我造成的,是你……先吓我,所以我不负责,我也不照顾你。”
想了想,他又说:“你没家人在这儿,我会让景哥给你送饭的。”
说完池矜献便不想多留,转身开始往门口走。
陆执下意识掀了被子,后又强行忍住没动,只忙问:“你喜欢他吗?”
池矜献脚步微顿,没回答。陆执便呼吸发沉地呼了口气,后说:“小池,昨晚是我不对,我又发疯了。我不该吻你,还把你吓哭,更不该咬你……只是我刚开始没有意识到你生病,后来意识到让你回去就来不及了,所以咬了你。”
“……你别生气。”
他的声调以及语气都含着可怜,但池矜献只是淡淡“嗯”了声,犹如丝毫不在乎一般。
而后他从外面关上病房门,说:“我走了。”
顷刻间,整个病房里便只剩下了陆执一个人。
他几乎是有些失神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神识里、心里全是池矜献的“我走了”三个字。
高考结束后,池矜献给了他最后一封信,上面最后一句话也是“我走了”。
他还说明天与玫瑰,你都会拥有。
可是,陆执已经尽力在接触明天的尾巴了,却怎么也抓不住那枝玫瑰。
早八点,窗外的初阳在天上射下第一道发光的光线,映在了玻璃上。
陆执呼吸忍不住地轻颤,他曲起膝盖,将脸深深地埋进去,安静的似要成为一尊雕像,外面的光丝毫照不到他。
……
在路上时池矜献给叶辽他们发了消息,问他们有没有醒,醒了的话就给他们带饭。
得到了“已醒”以及“现金我好爱你”的答复,池矜献就无奈地笑了声,收起手机去买他们点名的饭菜。
可路上却碰到了齐岳。
“……现金。”在寥寥无几的早上校园里,齐岳显得是那样局促不安。
池矜献停下脚步,方才嘴角的那抹笑瞬间落下去,变成了面无表情。
他没说话,齐岳便更踌躇不前了:“昨晚,我没想……”
“你就是想趁人之危。”池矜献打断他,声色有些泛凉,没有一点平常温和的气质,齐岳有些发愣。
池矜献蹙着眉头,道:“我已经明确说过了不要你帮我,犯病的人是没有力气的,不然我真的会跟你动手。”
他的表情很严肃,这两年里他还从未表现出过这副样子。齐岳自动失去了言语。
池矜献犹如看不见他的愣神继续道:“我也跟你说过了你喜欢的只是你认为的池矜献,那不是我。”
“齐岳,我一直拿你当一个很好的学长,但是你已经冒犯了我,以后请保持距离,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你也一样,给彼此保留最后一点体面。”
说完池矜献便不再多留,抬脚越过他,二者擦肩而过时,齐岳却突然要拽住他的手腕,被池矜献察觉急忙躲开。
齐岳收了手,侧首看他,已经回了神。
缓了片刻后,他极其正色地询问出声:“那把你带走的那个男生呢?他不也是Alpha吗?你生病了我等你到半夜你都没回来,出去找你也找不到,没有药你怎么解决的,不是他咬的吗?”
池矜献的眉头狠狠地蹙了起来,眉目里全是不悦。
“你不是说不和Alpha谈恋爱吗?你也不接受我帮你,那为什么那个男的就行?他有什么特权吗?”齐岳似乎也生了气,语气有些激动,“我认真地追你你不同意,我只能去想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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