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我们去医院看看。话落,她就想带着满月转身。
满月的手紧紧拽住她的衣角,声音是带着难受的缀泣,不,不去医院。
陈和玉不能由着他,听我的满月,我们去医院看看,你这样身体会吃不消。
满月摇头,自己扶着墙,忍不住又干呕了几下,我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他的态度很坚决,陈和玉拗不过对方,只好退而求次,两人去药店买了药,满月本想提出送陈和玉回家,最后却是陈和玉先把他送了回去。
在一些方面,陈和玉是个倔强的人。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外面街道的灯火好似张灯结彩的灯笼,一盏一盏高低错乱的挂在高楼大厦上。漂亮得晃人眼。
车水马龙,霓虹灯。
满月忽然有些沉默,他站在落地窗前,手一松,厚重的窗帘松松垮垮的垂了下来,将窗外的灯火遮得严严实实,唯余一室清冷。
今晚,他的父母又要加班。
陈和玉站在巷子拐角的地方,那里有一盏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很长。
路过的年轻男女时不时看她一眼,低低笑了起来。
陈和玉静静的看着满月的窗,那窗口被厚重的窗帘遮挡,连一丝光亮也没有透出来。
她看着窗,身后也有人看她。
夏桐松竹一般挺拔的身影藏在黑暗里,他修长的指尖拿着手机,屏幕上的光洒在他脸上,看起来愈发冷漠无情。
容越,什么事?他声音低冷,又带着点漫不经心。
我在老地方等你,快点来。
夏桐蹙着眉拒绝,不了,你一个人玩得开心。
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公司加班?!作为发小,容越显然很理解夏桐,虽然理解,但却不能接受他这木头一样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生活。
夏桐毫不犹豫的挂掉电话,对面说什么他毫不在意。
陈和玉失魂落魄的从他身旁走过,夏桐也没叫住她。
夜色已经很沉,路灯下隐约有飞蛾来回的痕迹。夏桐一晚上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车子停在巷子外面,他就站在车旁,手机屏幕上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两个小时后,他开车离去。
又是一个星期一,拥挤的学生群从学校大门穿过,嬉笑着往班级走去。
陈和玉又一次走到二班,她站在走廊窗外,视线在二班教室里扫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看到满月的身影。
她失望的离开。
不知道请假的第几天,满月锁在房间里,满脸通红的躺在床上。
他浑身发热,指尖,呼吸,触碰到的一切,无不是热得仿佛在灼烧。
他难受的喘息了几声,想要下床去卫生间,腰刚一动,整个人扑通摔了下来。
满月疼得在地板上缩卷起来,海藻般柔软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地板上,衬得他白皙的肌肤好似冰雪一般,纤长的手指撑着地板,露出乌发下隐隐约约的一片冰蓝。
他痛苦的睁开眼,往卫生间的方向爬。
摆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宁柯两个字此时就想催命符一般,令艰难爬行的满月瑟瑟发抖起来。
满月知道,除了他父母,就只有宁柯会给他电话,而不论是谁,他都不能让他们看见这样的他。
第34章 .6 鲛人满月
宁柯和满月不在一个班, 因为公司的事,他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回学校上课,因此也不知道满月请假的事。
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落荒而逃,可是那天看到满月隐忍的泪,他心底疼得厉害, 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一直涌在心口。
他不想这样逼迫满月, 可又控制不了自己。
宁柯疯了一样思念满月。
这天夜里, 他和宁父一起出席华家的宴会, 宴会地点在华家庄园。庄园里灯光璀璨, 装饰华贵,来往的生意人高举红酒,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周旋其中。
宁柯作为宁家的独子,唯一的继承人,出席这样的宴会已经不是第一次, 已经成年的青年有着俊美冷漠的脸孔, 仪表谈吐都像是活在玻璃罩子里的人。
宁父有意培养他, 宁柯又是天生的金融家,两者可谓是一拍即合, 宁柯虽然年纪小, 但眼光独到手段狠辣,生意场上无不感叹后生可畏。
华凌正挂掉电话,他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邹着眉头对身后的助理开口, 没接到她?
小助理白皙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司机说,和玉小姐并没有在家。
窗外的灯火在夜色里格外明亮,华凌目光落在花园里的斑驳树影上,平静得一点也不像是被人放了鸽子,
她去了哪里?男人淡淡的问,似乎并不关心接没接到对方的问题。
小助理收敛了笑意,沉默了一会儿,我们的人跟丢了。这很丢脸。
华凌没说话,节骨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掌心里的手机屏幕。
要再找吗?都这个时候了,找得到人酒会也要散了。
华凌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转身朝房门走去,脸色隐隐有些冷,随她。
这意思是不找了?小助理古怪的看了一眼自家总裁。
举办这种酒会的目的,除了让来的人认识更多生意场上的伙伴,就是在酒会上谈生意。
宁柯委婉的谢绝一位女总裁的邀请,跟宁父说了一声后,抬脚走到了花园。
花园里三三两两的男女站在一起,气氛倒是安静,没有里面那么浓重的酒味。
宁柯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翻出手机就给满月打电话,他喝了点酒,酒壮人胆。
手机响了十多声,没人接。
宁柯揉揉眉心,继续打,还是没人接。
他冷着一张脸站起来,也不跟宁父说一声,开车离开了华家庄园。
满月的家不在市中心,还要再远一点,宁柯去过不止一次满月的家,对那里的路况很熟,开着车四十多分钟就到了。
小巷子里灯光很暗,楼下的店铺里还有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宁柯下了车,抬起手腕一看,已经23:00了。
这个时间,满月早就睡下了。
宁柯走了两步,站到满月楼下。路灯很亮,显得周边更暗,高高的小区楼上只有几个窗户还亮着灯,满月家就是其中。
宁柯想,这么晚了,满月还没睡。
他又阴暗的想,满月还没睡,却不肯接他的电话。
他心底一下子涌起冷意,一种叫愤怒的情绪占据他的脑海。
宁柯抬脚走了上去,他知道满月的一切,包括他们家的密码锁。
而屋里的满月缩卷在地板上,他海藻一样柔软的乌黑散落在脖颈上,衬得那肤色像雪一样白。他的姿势很脆弱,仿佛一碰就碎。
屋外传来的开门声惊醒了满月,他强撑着站起来,扶着墙走到房门。
爸,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像是大病痊愈。
屋外开着灯,一客厅的陈设看得一清二楚,满月扶着墙的动作一僵,那个站在客厅里的清冷身影太过熟悉,以至于看到对方那张阴鸷的脸,他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满月。宁柯抬着长腿走来,声音跟他的脸色一样阴冷,你又不接我的电话。
满月扶着墙的手指都在颤抖,对不起,我刚刚睡着了。
宁柯一脸阴郁的看着他。
满月脸色苍白的偏过头,我要洗澡了。
他这句话像是暗示着妥协,又像在暗示着什么。宁柯脸色一下子恢复正常,他弯腰把满月抱了起来,向浴室走去。
有宁柯在,浴室里不可能什么都不发生,一个小时后,满月被人抱了出来。
宁柯把他放到床上,欺身而上,目光像是要把满月看透。
这一夜注定是不眠夜。
满月在风雨中,感受最多的,就是自己身体的反应,他忍着疼痛想,是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了。
第二天,宁柯给满月做了早餐就走了,不是他不想陪满月起床,而是公司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
宁柯心底很明白,他是要跟满月过一生的,他也只要满月,因此,必要的打拼比什么都重要。
满月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厚重的窗帘还没掀开,遮挡住外面一切光亮。
他双腿发软的下床,走进浴室给浴缸放水,然后又去了厨房,拿了一瓶海盐。
浴缸不比大海,满月缩卷着身躯躺在里面,呼吸间都是盐水的味道。
临近期末,各个班都已经开始复习。
容越站在走廊上,他靠着墙,目光专注的看着对面教室里正聚精会神看书的少年。
少年有着一张举世难寻的脸,轻易就叫人沦陷,看围在少年身边的男男女女就知道。
容越,夏桐叫你。有人从隔壁班探头出来,对靠在走廊墙上的容越开口。
容越冷着脸当没听见。
几分钟后,夏桐的声音出现在他身旁,你在看什么?
容越摇头,没看什么,你找我什么事?
夏桐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上次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好没有?
教室里,满月突然抿着嘴笑了起来,容越怦然心动,连夏桐在说什么都没听见。
容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夏桐直蹙眉。
你在说什么?
第35章 .7 鲛人满月
夏桐看着他, 没什么。说完转身离开,路过教室门口的时候往里面看了一眼。
奇怪的人。容越完全没注意到夏桐的动作,他趴到满月教室的窗台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满月!他朝里面喊,整个教室里的人都静了下来, 望向容越的目光里有好奇, 也有敌意。
谁让他喊的人是满月呢。
满月回头一看, 一个容貌俊秀的少年趴在窗台上, 撑着下巴对自己招手。对方挑着眉眼, 嘴角带笑,看起来再美好不过。
满月从没见过这个人,不由得愣了愣。
旁边一个女生用肩膀碰了碰他,轻声道,满月,是你认识的人吗?她往容越那边看去, 眼睛深处藏着敌意。
满月没有回答, 而是把书本放下, 我出去看看。
满月这一动作,整个教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容越笑眯眯的对他招手, 满月, 这边!他又靠到了教室门口。
满月脚步顿了顿,朝他走去,你是?他抿着嘴,眼眸里有着好奇。
我是容越。容越一把握住满月的手, 在对方没反应过来前把人带到走廊,跟我来。
走廊里的人都看着他们,满月心里突然很慌,去哪里?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漂亮的眼睛看着容越,那里面有一点不知所措,容越心软了软,我是陈和玉的朋友。
满月瞪着眼睛看他,你是和玉的朋友?
容越狡黠的笑了笑,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两人来到教学楼后面的小树林,这时候是下午一点多,天上的太阳高高挂着,透过树叶缝隙落下来的太阳光线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树影。
这是一条很少有人经过的林荫小道,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响的声音。
容越坐到小道边的白色长椅上,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坐这里。
满月抬起头,看见对方眼里的戏谑,硬着头皮站在他面前,你要问什么事?
容越挠了挠头,他刚刚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你觉得陈和玉长得漂亮吗?他突然问。
满月脸一下子就红了,心想这是什么问题,不过他还是诚实的回答,漂、漂亮。想到陈和玉,他耳廓都要烫熟了。
他脸色越红越显得靡颜腻理,容越心脏不争气的跳了起来,我觉得她不漂亮。
满月看着他,容越道,你比较漂亮。他鼓起勇气开口。
满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调戏他,转身就要走。
别走,你听我说!
容越一急,伸手一拉,两人一坐一站,他这一拉就把人拉进了自己怀里。
满月惊呼一声,下一秒回过神来,自己整个人已经窝进了对方怀里。
你!满月气得胸口起伏。
容越抱着他,心跳加速,几乎让人窒息,我刚刚那是胡话,你别气。
你到底想问什么?满月站起来。
容越被他漂亮的眼睛瞪着,心都要酥了,但脸上还是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我就想问问,你和她是不是男女朋友。
满月转过身,咬着唇开口,不是你喜欢她?果然又是一个情敌。
容越站起来走到满月身后,是我的朋友喜欢她。他有些紧张的把满月转过身来,就是高三的那个夏桐,学生会长夏桐。
情敌太多了,满月心底涩涩的,我没见过,长得好看吗?
好看。容越不假思索的回答,他把夏桐作为接近满月的工具,出卖得很彻底。
满月听完容越的话,心酸得简直想掉眼泪,情敌太优秀,自己根本没有竞争力。
你是想通过我把和玉约出来吗?他忍着心酸开口,我其实和她也不熟。
陈和玉跟满月到底熟不熟,全校有目共睹,这句话其实很违心。
这一天很快过去了,陈和玉收拾好东西,一个人往
操场走,操场里还有很多人,篮球场上传来喝彩的声音。
她掏出手机,想给满月发个短信,早就跟在陈和玉身后的许言一巴掌拍到了她肩膀上。
和玉!
陈和玉吓了一大跳,回头瞪了许言一眼,你吓死我了!
许言嘿嘿的笑,没死没死,好着呢。
陈和玉,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怎么出来的这么早?她一边开口一边低头发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