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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了整衣衫。
    立于门前的四皇子殿下目露桀骜,淡笑中风度十足,轻轻叩响了天字号的雕花红门。
    一叩之下,竟是毫无动静。
    秦震有些诧异,下一刻眼中却还是笑意更浓,料想定是那废物害怕六大族的威势,此刻已经在雅间满眼忐忑!
    顿时,秦震更为得意,敲门的力度也重了不少!
    “咚咚咚!”
    雅间木门震响,哪怕睡着的人都能被惊醒!
    “咯吱......”
    轻微的响声透过欢呼进入耳中,木门终于缓缓打开。
    秦震得意出声,嘴角上扬起来。
    “呵呵呵~”
    “本皇子......!”
    话刚开口,却是突然卡在了喉间!
    不仅仅是秦震脸上的笑意僵住,化为了诧异,他整个人也僵在了原地,连敲门的手都忘记收回,惊疑的眼眸好似见鬼了一般!
    面前打开的门缝里,露出了一道身影,并非是心心念念的鬼面神将。
    而是掌印大监常礼!
    唰......
    四目交汇的几息光景,秦震从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万分的诧异被惊疑取代,转瞬就变为了一脸的惊慌!
    常礼?!
    怎么可能会是常礼呢!
    不应该是秦风那个废物么?!
    不可能......
    一定是本皇子出现了幻觉!
    惊疑之下,秦震根本顾不得多想,连忙挤了几次眼睛,却依旧看见常礼静立眼前!
    顿时......
    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就此涌上心头!
    所有准备好的说辞,一个字都记不起来!
    门内的常礼倒是平静问询,还是寻常般的柔声微笑。
    “四皇子殿下......?”
    这一声,直接惊得秦震心头猛纠,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
    该不会,其中的另一人是父皇吧?!
    喉咙蠕动之际,秦震整个人都没了知觉,凉意直冲头顶,惊恐的神色在瞬间就覆盖了他苍白的面容!
    不等秦震惊疑出言,屋内就响起了令他神魂发颤的声音。
    “今夜,你可真是出尽了风头。”
    唰!
    这道声音一出,秦风瞬间面如土色!
    “嘭!”
    猛然下跪,匍匐的身子几乎贴在了地上,发颤的双手冷汗直冒,根本不敢出一言!
    是父皇!
    为什么会是父皇!?
    满心的惊疑,在一瞬填满了心神,这位前一刻还意气风发的皇子,此刻卑微到了极点,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
    无论是楼下的惊呼,还是摔碎的水晶瓶!
    “啪!”
    视若珍宝的水晶瓶在眼前碎了一地,甚至有碎片飞溅划破了秦震的眉角,这位皇子却是全然顾不上心疼,发颤的浑身跪伏在地,万般惶恐不敢抬头,冷汗势头了全身!
    他从未想过......
    天字号雅座里,竟然会是父皇!
    仅仅一声问话,就让这位皇子从得意的云端跌落到了泥里,灌铅的喉咙无论如何努力,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儿儿儿......儿臣......”
    无论如何努力,四皇子空白的头脑里冒不出一个字眼,唯有窒息般的惊恐动乱着心境,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父皇是戴着恶鬼面具之人......
    为什么会是这样!
    若是如此!
    若是如此,当日前来的,难道也是父皇,而绝非秦风那个废物?!
    原来一切都被父皇看在眼中!
    这......!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蠢事啊!
    惊疑的记忆浮现,秦震浑身猛然僵住,两鬓的冷汗已然滑落在地上,心几乎坠入了冰窖之中!
    天香楼欢呼还在继续,楼下宾客涨红的面容比比皆是。
    此刻的四皇子伏地发颤,却是已经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仿佛被万丈高峰镇压,丝毫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窒息!
    直到屋内再度传出淡漠之言。
    “跪安吧。”
    就此一言,秦震浑身的压力消散于无形,心头猛然颤动,却是好像被抽空了气力,呆滞叩首,苍白的面容里汗泪滑落!
    也不知是废了多大的气力,叩首之后的秦震才敢于悄然抬头,当他望见桌上面具,却不见负手而立的父皇回首,那一丝渺茫的希望也彻底了消散在了心底。
    完了......
    全完了。
    在疆场未曾退缩的四皇子,此刻浑浑噩噩叩首而退,再不敢有任何声音发出,也不敢擅自起身,就此涕泪纵横悄然退去......
    望着这一幕,常礼万般感慨交织。
    这位皇子,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悄然回望。
    陛下负手立于雕栏之前,隔着青纱俯瞰场中欢愉盛况,再未发出一言,那无言的背影里,透露出了无限的失望。
    这种罕见的沉寂,也惊得常礼颔首静候。
    他知道陛下已然震怒!
    今夜的盛会之中,朝堂官员前来不少,甚至连几位皇子都私自出宫,这是一件令陛下无法容忍的荒唐事!
    水晶瓶哪怕贱卖五千两,那也绝非寻常官员能够负担!
    在场的官员至少几十人,除却少数宋雨亭这样世家出身的家境殷实之人,曾经也多为寒门士子,今夜却能豪掷千金力求重宝!
    贪腐可见到了何种程度!
    堂堂大玄,历经血战平定四方,而后步入十余年的休养生息,方才有了后来的强盛,竟是沦为了这些蛀虫的温床!
    谨慎的常礼不敢再出一言,直到皇帝陛下的沉声问话响起。
    “前来的官员,你可记下了?”
    常礼恭敬应声。
    “启禀陛下,奴才都已经记下。”
    说着,常礼斟酌出言再度禀报。
    “陛下,今夜前来的官员多达数十位,但并无当朝二品以上重臣,也未见太多朝堂的中流砥柱......”
    话刚说到一半,皇帝陛下回眸冷望。
    “如此,就足见朕治国无方了!”
    常礼连忙做礼请罪,再不敢出声。
    足足数息过后。
    皇帝陛下才神色平和,哪怕明知常礼之言有安慰的意思,心里却也有几分欣慰,至少事实如此,大玄还不至于沦落到满朝贪腐。
    他的儿子,也不全是鼠目寸光的谋财之辈。
    眼看一场闹剧快要终结,心中烦闷的皇帝陛下也懒得再留,在众宾客还沉浸于夺宝之际,带着面具踏出了天香楼。
    独身步行,唯有常礼紧随。
    月色笼罩下的京都长街静谧,四周除了密卫身影,再无寻常百姓,远处还回荡着天香楼的狂热高呼。
    皇帝陛下久违地行走在京都夜街,烦闷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脑海中,浮现了秦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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