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过去了,如今边疆战事稍平,朝廷就让这些老兵回乡探亲,看望家乡的父老乡亲,解决解决人生大事。
今天正是蔡家老大蔡青山回来的日子。
一大早,蔡家村的父老乡亲就来看热闹了。
蔡家老两口也是命运坎坷,老大当兵后,蔡父去城里卖菜,被有钱人家的家仆乱棍打伤,被抬回家后,无钱医治,撒手人寰。只留一个五岁的小儿子和一个半旧的老妻。
老大蔡青山生的魁梧,有一把力气,十五岁还是半大小子的时候就被朝廷征召,参军去了,之后便没有半点下落,大家伙都说他早就战死了。
害,没想到,不仅没死,居然还立了战功回来了,被当今圣上封了骠骑将军,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老二蔡青松生的羸弱,刚出生时险些夭折,是蔡母拼尽全力才留下的一个垫窝儿,求了十八里外的山神爷保佑,自小当女孩子养着。娇娇弱弱,好不容易才活到十八岁。
说起来,蔡老二活着的时候比他哥哥当兵走的时候还要大三岁呐。
老蔡头走后,蔡母带着蔡青松两人过活,日子也勉强过得去。只可惜好景不长,蔡青松十五岁那年,天逢大旱,来年又遇洪水,地里的庄稼悍的的悍死涝的涝死,连续两年颗粒无收,很多人家开始卖儿卖女,以求活命。
蔡家虽然也是艰难,靠着老蔡头在世时在山上种的几亩果树度日,倒也比那些破落户好上许多,来年还靠着一点积蓄,买下了路过的人牙子那里买了一个小丫鬟,算是给蔡青松讨了一房媳妇。
只是蔡家真是命不好,娶了媳妇没过半年,瘟疫蔓延,蔡母和老二蔡青松都没逃过瘟神的魔爪,纷纷去了地府,当了苦命的小鬼。蔡家也就留下了两房一厅的家产,便宜了那个买来的小丫鬟。
蔡家院里头,一个梳着妇人头的妙龄女子正忙碌着。
这女子是前两年蔡母和蔡老二蔡青松花了三两银子,从人牙子手里买来的媳妇儿芸香。
听说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主子一家犯了事,流放到苦寒之地,她们这些小丫鬟没被发卖了,官府做主让她们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的芸香,过的还不如当丫鬟时,芸香家里五个兄弟姐妹,她是老三。家里一穷二白的,芸香刚刚进门就被老娘赶出去,转手卖给人牙子。
因着村里的妇人瞧不上她,编排她是命里犯冲,连累主家老爷夫人被流放,现在又祸害了蔡母和蔡老二,灾星降世,不吉利呐,谁娶谁倒霉。
芸香虽然看着的瘦弱,前几年在主家也算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养了一副好身段,虽身着粗布麻衣,可却遮不住那婀娜的身条。圆鼓鼓的胸脯下头,是不盈一握的纤腰,圆臀随着走动之时轻轻摆动,叫外头那些个大老爷们一个个瞧得双眼发直,口干舌燥。
芸香生的也跟蔡家村的人不同,圆杏眼弦月眉鹅蛋脸,肌肤雪白如玉,红润润的樱桃小嘴。
村里的男子都觉着她跟仙女儿似的,女人们则是将她视为灾星和狐狸精转世,一天到晚就知道勾搭爷们,不知道检点,早晚要浸猪笼。谁家要是娶了她,谁家准倒霉。
因为命里带灾,村里的未成婚的老少爷们,也不敢随意再去提亲,即使有贼心也没贼胆,就怕被家里的母老虎扫帚给教做人。
忽然,人群中有个尖脸妇人翻了个白眼,用力拧了一把边盯着芸香咽口水的她男人,然后狠狠啐了一口,“呸,小贱蹄子,损灾星,一股子狐骚味儿!”
芸香没理会,从井里打了一桶水,吃力的往屋里拎,恰巧蔡青山从屋里出来,看到后眉头一皱。
这个名义上的弟媳生得太过瘦弱,腰还没他的腿粗,拎着这桶水摇摇欲坠的,好像腰都随时都叫这桶水给坠折了。
他大步上前,“我来吧。”
说完,去拿芸香手里那桶水,大掌无意间碰到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动作一顿,随即绷着一张大黑脸将桶提起来,大步朝着屋内走去。
芸香见人走远了,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怕这位大伯哥,大抵是多年行军打仗的缘故,他不同于还在世时温文尔雅的夫君,生的太过高大魁梧,且皮肤是古铜色的,总是绷着一张黑脸,没个笑模样,瞧着……有些凶。
而且,他一靠近怜香就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男人味,叫她微微腿软,忍不住想逃。
芸香的确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因为生的好,打小被放在主家老太太身边教导,留着日后给家里的老少爷们享用的,帮助主母或者少奶奶笼络住男人的心。
只不过后来,主人家还没受用到她,老爷夫人就出了事,下了大狱,她也没被关进了柴房。当时她灵机一动,和几个小姐妹涂黑了脸,求了看守的老叔叔闭眼装瞎,才侥幸逃脱。
没想到回到家,又被老娘狠心发卖,这才来了这穷乡僻壤的地儿。
是夜,蔡青山早早上炕睡下了。打算明日有空去给蔡父蔡母收拾收拾坟头,祭奠早逝的弟弟。
谁料,半夜叫一道婉转的低吟声吵醒了,那声音里带着几分细碎的哭腔,似是难受,又似是快活,听的蔡青山身体一阵燥热。
仔细听,似乎是他那柔弱的弟妹在哭。
“呜呜……啊……呜呜……难受……”
她哭的尾音发颤,难耐又压抑。
蔡家宅院小,三间大瓦房,中间用作堂屋吃饭待客,东屋是蔡父蔡母生前住的地方,西屋是蔡青松和芸香的新房。怕油烟熏味,蔡父生前又在东屋外面搭了一个小厨房,两间住人的屋子中间仅仅隔了一个空荡荡的堂屋,离得近,且房子不隔音。
再加上蔡青山当兵打仗多年,耳力比旁人都要好上些,所以,在这寂静的夜里,稍微有点动静都听得格外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