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小的付星燃变声期都没有到,声音软软的,哭腔里带着可怜巴巴的祈求,叫人不舍得。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付星燃会咬他。
发疯的吸/咬,仿佛要把它咬下来,他那件白衬衫因此沾了血,甚至他疼得意识模糊。再之后只要付星燃看到他就总是求着他想要抱抱想要咬一口,撒娇哭闹无奇不用。
——苏医生,我老是想着咬你这里,你说我是变态吗?
他自然知道付星燃只是生病了,自己会尽全力的疏导他引领他去判断这件事情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当初作为一个精神病院的医生,付星燃是他的患者,他不能骂。
而现在……
他是心软。
苏黎煦把手小心的抽出来,捻着被角给人盖好,抬手理了理付星燃额前凌乱的头发:“睡吧。”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手机响铃,下意识的看了眼浴室,他起身往浴室走去。然后发现声音是从脏衣篓传出来的,弯下腰拿起付星燃的裤子翻出手机,映入眼帘的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
——付
付星燃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父亲,那这应该是付先生的来电了。
难道是找付星燃有什么急事?
他帮着接起电话,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做自我介绍就听到付先生严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
“付星燃,你跑哪里去了,我不是跟你说今天放学我会来接你的吗?!我们约好要去见张医生的,这一次你要是又跟我闹说不去的话真的没有医生可以帮到你了!我现在就在校门口等你,立刻给我回来!”
要去见医生?
苏黎煦听到这个字眼拧了拧眉,原来付星燃还在看医生的,他应道:“付先生你好,是我苏黎煦,星燃他刚才因为淋了雨吐了,现在有些不舒服在睡觉。”
电话那头的付先生瞬间沉默了,几秒后才回答:“苏医生?你……你回来了?”
“嗯。”苏黎煦应道。
“所以星燃现在在你那里?”
“嗯,刚才淋了雨有点不舒服在休息。”
电话那头的付先生又沉默了,须臾后说道:“苏医生,方便见个面吗?我想跟你聊聊星燃的事情。”
苏黎煦听到,无声笑了笑:“付先生,我想我可以拒绝您的要求,现在我不是星燃的主治医生。而且现在我也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可能帮不了你什么。”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苏医生,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尊重你,但我是有苦衷的,希望你可以给我一次解释和道歉的机会。以及星燃现在的情况,因为他已经跟你见面了,那我更有必要跟你说一下星燃现在的情况,我不希望星燃会给苏医生你造成困扰。”
兴许是付先生的语气过于严肃认真,苏黎煦听着也能意识到情况可能比他所见的要严重一些。
沉默须臾,他才应道:“好。”
“那我要去哪里找你?”付先生问。
苏黎煦想到自己楼下的咖啡厅:“我住在云上·浪漫里五号公寓,这里有一家咖啡厅,比较安静。”
付先生应道:“那我们一会见。对了苏医生,不要让星燃知道我见过你。”
挂断电话之后,苏黎煦放下手机,不经意间他看到手机的锁屏壁纸,眸底略过诧异之色。
这是他上课的照片。
怎么……
咖啡厅里人并不多,靠窗的那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格外吸睛。
苏黎煦看着身穿银灰色西服的付先生,礼貌颔首:“付先生好久不见。”
“苏医生好久不见,我很意外你回来了。”付先生声音低沉:“我也没想到你会跟星燃见面,是他联系你的?”
“没有,只是碰巧遇见了。我现在任职京大的心理咨询师,因为这学期新开设一门心理健康课,正巧教星燃那个班。”苏黎煦说道,然后就发现付先生的神情有些复杂:“怎么了吗?”
“星燃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这句没由来的询问让苏黎煦有些疑惑:“他要跟我说什么?”
付先生拧着眉头:“他见到你之后是什么反应,什么都没有问你?有对你发脾气吗?”
苏黎煦听着付先生对自己儿子的形容:“付先生,您不用太紧张,我见他也跟同学相处得很好,性格也开朗了很多,也很热情,帮了我不少忙。”
他说完就发现付先生的表情更加微妙了,像是在质疑他说的真实性。
付先生抿了口咖啡,沉默须臾后开口道:“我没想到苏医生你会那么快回来,也没想到你回来竟然就遇到星燃,既然你们相遇了,那我觉得我一定要跟你说说这几年星燃的情况。不是想给苏医生你造成负担,我也知道现在你没有在医院工作,只是我觉得为了你的安全,我一定要说。”
咖啡杯轻轻放回台面,杯勺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从你离开后,星燃出院后,他开始拒绝一切药物治疗和心理疏导,跟以往知道自己生病的情况不同,他开始坚定自己没有任何问题,不再需要任何治疗。”
这声杯勺碰壁的声响跟这句话一同碰到心上,悄无声息的酸涩在心口弥漫开。
苏黎煦搅拌着咖啡的手轻轻停下:“他没有继续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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