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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多年一度的流星暴,流量最高可达每小时数千颗,顾时嘴都说秃噜了也赶不上流星划过的速度,喊到最后氧气跟不上,开始意识模糊胡言乱语瞎鸡掰乱扯。
    “这颗要谢九思学会好好讲话,不变成人人喊打的绝世渣男!”
    “……?”谢九思看着顾时的迷惑行为,“你在做什么?”
    “许愿!人类都说对流星许愿可灵验了!”顾时百忙之中抽空回答了谢九思的疑惑,然后盯着新出现的一颗流星,大喝一声,“这颗要李闭嘴话少一点!”
    谢九思认真道:“流星没有实现愿望的效果,帝流浆也没有。”
    顾时许愿的激情戛然而止。
    他扭头看向谢九思:“谢老板,有些话要看场合说的。”
    “比如?”
    “比如你刚刚那句话。”顾时叹气,从岩石上跳下来,“在别人事做蠢事做到兴头上的时候说出真相的行为,叫泼冷水。”
    谢九思记下了这个知识点。
    顾时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再看向不能许愿的流星时,顿时感觉索然无味。
    他走到谢九思身边坐下,这才发现谢九思的情绪并不高。
    顾时把羽绒服穿上,揣着手问:“你不高兴?”
    谢九思是条实诚的龙,他干脆点头:“嗯。”
    这可稀奇了。
    顾时的印象里,从他跟谢九思认识起,谢九思的情绪就十分的稳定,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稳模样。
    偶尔的变化也都是上扬的,比如吃东西的时候、发现新事物的时候和实验成功的时候。
    有什么事能让谢九思这祖宗不高兴的?
    顾时意识拿出手机来,打开了三界院的微信群,翻了翻,却发现群里仍旧是一些学习打卡和游戏打卡,还有几个组排开黑翻车了在群里对骂的。
    一派风平浪静。
    顾时摸不着头脑:“出什么事了?”
    谢九思想了想,向顾时伸出手来:“信物。”
    顾时:“?”
    “给我一个你的信物。”谢九思说道。
    顾时沉思片刻,怎么也没能揣摩出谢九思这话的意思。
    他十分茫然:“信物是指……?”
    谢九思说:“证明我是你朋友的信物。”
    顾时:???
    啊这。
    你们妖怪还有这种讲究的吗?
    我们人类都只有搞对象的时候才搞这种仪式感来着!
    哦不对,我现在不是人类了。
    顾时倒也完全没怀疑谢九思讲的这话有什么毛病。
    谢九思是个认死理的,压根没有说谎那根筋。再说了,就算是忽悠人的,谢九思又能从顾时手里忽悠出什么来呢?
    就好比现在吧,顾时摸遍了身上的口袋,除了手机和充电宝之外屁都没摸出来。
    顾时看着谢九思伸到他面前的手,有点头秃:“我现在手边上没东西。”
    谢九思顿了顿,目光挪向了顾时的头顶。
    ……
    顾时回家的时候脸色是黑沉沉的,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怒气冲冲地走在前面,在跨进山门殿的时候,半点没客气的,“嘭”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大门,差点没把跟在他后边的谢九思鼻子拍扁。
    谢九思站在山门殿外,垂眼看着手里的一小撮黑发。
    顾时的头发跟他咋咋呼呼的性格并不相同,摸起来绵软而细碎,软蓬蓬的,比起头发,更像是某种动物幼崽的绒毛。
    事情是这样的。
    顾时没在身上摸出信物,谢九思就要了他一撮头发。
    但谢九思不会剪头,咔擦一下给顾时脑袋上弄了个坑,跟被狗啃过似的。
    顾时当时不知道,他俩拿到帝流浆之后,谢九思带着顾时回城里吃宵夜,顾时路过一家店的时候看到了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当场就黑了脸。
    顾时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表。
    除了做农活和去卖货的时候之外,他平时出门溜达怎么着也要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不然也不会有那么旺盛的桃花运了。
    结果谢九思这一咔嚓,直接把他的形象给嚓没了一半。
    发型在形象管理里的比重占了少说30%,而对没什么钱买新衣服搞穿搭的顾时来说,占了50%。
    顾时怒气冲冲地进了自己屋,都没跟老头子打招呼,帽子一摘对着穿衣镜一照,更加生气了。
    循声而来的顾修明在顾时屋子窗外抬头探脑。
    “哎哟!你这脑袋是遭狗啃了?”
    顾时脸一黑:“这不还没秃吗!过段时间就长回来了!”
    顾修明拿着几个枣子在屋外边啃边乐呵:“咋回事啊?我看你这也不是被帝流浆给燎了。”
    “谢九思剪的!”顾时扒拉着头发,试图把那个坑遮住,“他说要什么信物,反正很认真很讲究,我又拿不出来,他说要头发我就给他了,谁知道他手艺这么差!”
    顾修明也不在意什么信物不信物的。
    上古时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知识盲区,到底是什么讲究,那都是别人说了算。
    他只是诧异:“你为什么会认为谢九思会剪头啊?”
    顾时更气了:“当时不也没多想吗?本来以为他就要几根,结果他咔擦了那么一撮!”
    顾修明乐坏了,顾时吃瘪可太难得了,他得多看会儿。
    屋里顾时脱掉了羽绒服和羽绒裤,对着镜子愁眉苦脸。
    顾修明站在窗外感受了一下寒风,赶紧帮顾时把窗户关了,推门进去,骂他:“不开暖气就脱衣服,作死啊你?回头又冻病了给我老头子添麻烦!”
    “不会。”顾时摆摆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挂着的东西,“谢九思给了我这玩意,我都感觉不到冷了。”
    顾修明探头一看:“这是什么?”
    顾时苦着脸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龙鳞和龙须,谢九思自己的。”
    顾修明轻嘶一声:“好东西啊!”
    “确实。”顾时点头,摸着自己头上的坑,“用我的头发来换好像是赚了。”
    顾修明纠正:“岂止是赚了,这简直是血赚。”
    师徒两个都不认为顾时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妖怪。
    了不得的妖怪能弱成顾时这样?妖气都若有若无的,平时虽然状得像头牛,但天一冷下来,甚至会被冻病,小时候可没少进医院。
    顾时对着镜子意亮税肷危最终放弃了遮住它的想法。
    接下来几个月他都得戴帽子上班了。
    顾时开始赶人:“行了我要睡觉了!桌上我带了两只大闸蟹回来,刚蒸好还热的,您自己拿回去慢慢吃!”
    顾修明才不跟他客气,拎了蟹就走了人。
    顾时洗漱完往床上一蹦,腿一蹬,气哼哼地滚进了被窝里。
    ……
    六十六朵帝流浆,最终交上来的只有四十二朵。
    小部分是意外,还有一部分是干脆私吞了,这种情况谁都不意外。
    毕竟三界院里接纳的又不全是天性平和善良的天神与吉兽。
    谢九思把帝流浆交给了毕方,让毕方先拿去治好祸斗,然后没有搭理眼巴巴看着他的神魔们,直接进了自己的院子,关上了大门。
    李闭嘴他们还想着这一次谢九思能带回来点什么,一个个都满怀期待的跑过来等着,结果吃了个毫不留情的闭门羹。
    李闭嘴纳闷:“他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干什么?”
    英招摇头:“不知道,明天周一,顾时会来上班,到时候去问他吧。”
    一群上古神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作鸟兽散。
    谢九思搞了一撮顾时的头发,当然不可能是直接拿顾时的头发当信物。
    但凡生灵,不论是其毛发、皮肉还是骨血,都是可以炼化的。
    在炼化过程中,就可以窥见其真实本体的一二线索。
    后半夜。
    谢九思看着顾时的头发炼化出的两团金黄色的细小绒毛,陷入了沉思。
    第三十五章
    谢九思是个从古至今都没有社交的人。
    虽然他活得很久,但他对绝大部分的神魔都处在听闻过,但从未见过的状态。
    面貌也好,气息也罢,都是不清楚的。
    谢九思并不能凭借这一小撮绒毛就得知顾时的原型,这嫩黄色的毛团实在是太过于平凡了,毫无特征。
    谢九思唯一能从这团绒毛里得出来的线索,有且仅有一个――顾时十分年轻,甚至可能还没完全脱离幼年期。
    这种细嫩的绒毛手感十分特殊,是已经成年的动物无法拥有的,妖怪自然也是如此。
    谢九思忍不住又揉了揉这软蓬蓬的绒毛小团,略一思忖,从芥子里取出了一颗小拇指甲大小的禁锢珠,把这一小团绒毛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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