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得快哭了。
本来就不想闯第一层的,现在被强制按在第一层里,周围黑黢黢的,若有似无的寒意令人发毛。
凌星安慰道:“别怕,这只是第一层。不管怎样,我们肯定能过。”
陈富贵只在关门那一刹那给了门一个眼神,他转头,看见应琼胸有成竹的微笑,也安下心来。
“待会儿,不要害怕。”应琼轻声对陈富贵说。
陈富贵点头,“我胆子还可以,不会被吓哭。”
说着不知是否无心,但听者是有意的。
弄月以为陈富贵是在嘲讽她被吓哭,瞪了沉富贵一眼。
应琼察觉到弄月的视线,她用身体隔挡住视线抵达陈富贵那处。哼,她家小孩儿说了大实话,凭什么给人瞪着?
搂着陈富贵的肩膀,应琼带着陈富贵一起,在第一层寻找着前往第二层的楼梯入口。
应琼没有见到书上所说的那些怪物。
九层塔的第一层,空空荡荡的。
但空气中粘稠的气息,让她觉得这第一层,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
所以,应琼把陈富贵揽进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确保他的安全。
不过,她貌似多虑了。
直至在第一层逛了一圈,视线中出现了通往第二层的楼梯入口,应琼都没有发现任何危险的东西。
当她的手放在入口的门上,正准备打开时,耳边凄厉的叫喊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第一层空间内。
陈富贵替应琼捂住了耳朵,使得应琼没受到噪音的干扰。
他用神识同应琼交流,“那五个人发出来的惨叫声。”
应琼回头,见荆焱神色痛苦,紧紧地拧着眉头。
而凌星弄月等四人,则是疯狂地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拳打脚踢,时不时发出凄厉的叫声。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大赏?
难道,书上所说的怪物真的不存在?
只有她看不见?
应琼随即否定了这个猜想,因为面前的陈富贵,也是一脸平静。
她没想通另外五人为何如此,却听陈富贵继续给她传音。
“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是陷于自己想象的恐惧之中。如果我没猜错,他们眼中应该看到了很恐怖的怪物。”
“你对这里有印象?”
陈富贵顿了下,而后点头,“有模糊的印象。我应该来过。”
捡到外挂了,应琼想,她继续听陈富贵给她科普第一层的有关情况。
九层塔的第一层,考验精神力。
若心有畏惧,第一层的结界会将畏惧放大数倍,具像化成怪物。
从某种意义上说,怪物也是当事人的一部分。故而,对怪物出手,产生的伤害会全数返还到当事人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荆焱只是皱眉,却没受伤;其他人拳打脚踢,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真·我打我自己。
应琼对第一层的机制叹为观止。
也对陈富贵的经历产生了一点儿兴趣。
能够将第一层了解至此,绝不仅仅是来过一趟这么简单。
“富贵,想找回记忆吗?”
“还行。”在遇见应琼之前,陈富贵非常想知道自己的过去。
遇见应琼之后,他有了保镖的责任,这比无妄地追寻过去更有动力。
过去,显得可有可无。
应琼刚想说“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耳边又是一阵尖锐的呼叫声。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对陈富贵说:“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要去救他们。”不是疑问,是肯定的语气。
应琼说:“你猜对了。他们的叫声吵得我耳朵疼。”
“去吧。”陈富贵笑了下。
明明是救人,偏要找个不圣母的理由。嘴硬心软的女人。
应琼先从被吓得最轻的荆焱开始救起。
行至荆焱面前,她问:“你看到了什么?”
荆焱没听到应琼的话,他沉浸在眼前怪物带给的恐惧中。
眼前浑身青紫、两米高的怪物,头颅缺了四分之一,沾着鲜血的脑浆滴滴答答的,从缺口处流经脸上,落到地上,晕成一滩糜烂。怪物的脸,一会儿是荆焱父亲的样貌,一会儿变成了荆焱母亲的模样,后来,又换化成了荆焱的妹妹。
仿佛他挚爱的亲人,都会变成这个怪物一般可怖。
不仅如此,怪物还冲着荆焱笑: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荆焱恐惧地睁大了双眼,憋着惊叫声而拧紧了眉头,这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面目狰狞。
自心底弥漫开来的恐惧,让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应琼叫了一声,没见回应,又多叫了几声。
大概在第五声之后,荆焱如梦初醒,眼神带着显而易见的木讷,一转不转地看着应琼,说:“应琼,是你。”
“是你大爷。”应琼喊人喊得暴躁,气鼓鼓地说:“你看到的都是幻像,不要怕幻象,就不会觉得可怕。”
她指着陈富贵的位置,道:“看见那边的富贵儿了吗?你去找他。”
“你去哪儿?”见应琼分道而行,荆焱拦住她道。
“去让你那四个同伴清醒一下。”应琼推开拦住她的手臂,说:“拦我的话,你自己去啊!”
荆焱呐呐收回了手臂,乖乖地往陈富贵那边走去。
他还是能看见幻想中青紫的怪物。
只是在应琼告诉他,怪物是幻像之后,心中的恐惧感稍有缓解。
害怕还是害怕的,不敢揽救人的瓷器活。
应琼目送荆焱到达陈富贵的位置,这才转身,着手去解决那四个鬼哭狼嚎的人。
她拿荆焱当实验品的时候发现,直接叫名字,是能够把对方从幻像中拉出来的。
不过,太麻烦了。
懒如应琼,不想一个个喊名字,她简单粗暴地把剩下的四人用根绳子捆住,然后,给四人施了定身术。
方才还手脚并用地攻击妖魔鬼怪的四人,顿时安静如鸡。
凌星发现自己动不了,那恐怖的怪物离她越来越近,吓得额间直冒冷汗。
很快,她料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
没攻击怪物,怪物也没攻击她。
清醒了一点。
凌星察觉到眼前的怪物没有以为的那么可怕,迷惑之情大于恐惧之意。
而她的妹妹,弄月,与之不同。
同样被施了定身术之后,弄月认为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怪物宰割,不争气地流下了恐惧的泪水。
一直哭,没有停过。
孰清醒孰迷陷,一目了然。
应琼给眼神清明的三人解开了定身术,将方才对荆焱的话重复了一遍。
三人彻底恢复了理智。
依旧被定身的弄月,从未停止流泪。
应琼对凌星说:“我解开捆你的绳子,烦请管好你妹妹,不要让她大吼大叫。”
凌星看见自己的妹妹依旧在哭泣,有点儿不确定自己能否对弄月下狠手,她回道:“弄月的定身术就不帮她解了吧!我背着她走。”
应琼表示很可以。
她解开了束缚四人的绳索,没解开弄月的定身术。
七人在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入口处汇合。
应琼手握楼梯口的门把手,“我要打开了,大家应该都想去二层吧?有没有人不想去的,现在出门左转还来得及。”
没有人说放弃。
被定身的弄月不想去。
她说不出话,只能通过眼角的泪水来反抗,却没有人注意到。
第二层楼梯入口的门,打开了。
一层通往二层的楼梯,有微光从窗户外透进来,可以清晰地看到楼梯两侧插着许多剑。
应琼扫了一眼,这些剑都不是什么上品。
但是,她捡了很多,足足把锁囊中的武器空间塞得满满当当的。
她想,这些剑虽然品相不好,但出去卖给那些进不来的小散仙,也是极吃香的。
荆焱以为应琼看不出这些剑的品级,小声提醒道:“后面应该有品相更好的剑,不用这么着急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