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凉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沈小姐想好了,这事儿要闹大,伤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名声,就连沈相都不能幸免。”
沈馨雅果然有些退缩,她自己的名声微不足道,可父亲的名声……
怪只怪她见贺平乐自己开设酒坊,日进斗金,她虽出身富贵,但家中规矩极大,手里的银钱并不多,她攀比之心极盛,想着既然贺平乐能做,她定然也能做,谁知便是这份痴心,才让潘暖有机可乘,让沈馨雅狠狠的尝到了恶果。
堂堂宰相千金,在外欠下巨债,她哪敢与家中言明,日日煎熬着,此时潘暖前来示好,说只是想与她多亲近交往,想沈馨雅今后带着她一同玩耍。
沈馨雅又一次信了她的鬼话,以为潘暖真的稀罕跟她那帮清高贵女们玩耍,谁能想到,潘暖别有用心,故意把她骗出来,给她哥哥制造机会,想先坏了她的清白,再上沈家提亲。
幸而天无绝人之路,让她在这里遇见了贺平乐,也幸好贺平乐心思细腻,不计前嫌,要不然今日真就要让这对兄妹得逞了。
“她欠你们多少,我还。”
秦照实在看不惯潘氏兄妹的小人行径,虽说他也不喜欢沈馨雅的虚假,却不想事情闹大,让舅父难堪。
沈馨雅这才惊愕的看向一旁秦照,看得秦照有些难为情,问她:
“看什么?不认识我啊?”
他与沈馨雅是表兄妹,虽然不亲,但至少是亲人,这种情况下看见亲人,尽管难堪,却也无比安心,于是沈馨雅哭得更大声了,直把秦照给吓得手足无措,一个劲在旁边安慰。
潘师兄妹没见过秦照,不知他的身份,潘暖见势不妙,跟哥哥耳语一番,他们今日都做到这地步了,要是还不能把沈馨雅拿下,等她回去一说,沈相定不会放过鲁国公府。
他们的伎俩能威胁到涉世未深的沈馨雅,却威胁不到沈相。
为今之计,只有把事情坐实了,才能用沈馨雅牵制沈家。
潘暖对身后十几个家丁使了个手势,潘凉低声道:
“那是贺平乐,宣宁候府的,你跟她动手?”
潘暖推开潘凉:“不动手怎么办?宣宁候府又如何,她们俩真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声张。”
说完,潘暖不顾潘凉反对,立刻下令:“抓人。”
潘凉欲言又止,他哪里是不敢得罪宣宁候府,只是单纯觉得他们不是贺平乐那丫头的对手罢了。
而贺平乐他们这边,看见十多个人向他们涌来,他们中沈馨雅是负战斗力,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后腿。
贺平乐对秦照说:“我最多对付两个,你能对付几个?”
秦照尽量往大了说:“我……五六个吧。”
贺平乐算算对方人数,他们明显要糟的感觉,往腰间摸了摸,往常出门总会带着的暗器,今日偏偏没带,只想着来上香,不会遇到麻烦,谁承想……
潘家的家丁开始动手抓人,贺平乐要一边护着沈馨雅,一边打架,她力气虽大,可这些家丁都是练家子,步法很快,根本不让她抓住。
而秦照那边的情况也不见得多好,被家丁们围攻,根本无暇顾及贺平乐她们。
一个机灵点的家丁绕到贺平乐和沈馨雅身后,手里不知从哪儿找来跟绳子,眼看想要来个一箭双雕,而专心对付前面的贺平乐丝毫未曾发觉身后越来越近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柄飞镖疾射而来,带着强大的劲力,把拿绳子的家丁手掌直接穿透,钉在了地上,那家丁的惨叫声吸引了贺平乐的注意。
看见那人手掌上的飞镖,贺平乐心上狂喜。
一道潇洒声音从天而降,挡在贺平乐身前,冷峻的面容上满是杀气。
“皇叔!”
看见秦砚,不仅贺平乐高兴,就连秦照也很高兴。
而潘家那边见又有帮手过来,还是个武功高强的帮手,潘凉盯着新来的那个帮手看了会儿,觉得有点面熟,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要怪只能怪鲁国公府已经渐渐往京城贵圈的边缘去,虽然占着国公府的名,可没落是有目共睹的,他们这一代连个世子都没请上,要是再攀不到什么名门望族,只怕等老国公去世,如今所剩的一点荣光也要被朝廷收回,到时候他们潘家就彻底沦为平民。
“别停,给我上!”潘暖见家丁们被吓住了,赶忙大喝一声提醒。
贺平乐看着这些二度冲上来的家丁,问秦砚:
“你带人了吗?”
就算是秦砚,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还是很危险的吧。贺平乐心想。
秦砚扭头看了她一眼,淡定又无奈的回了句:
“带了。”
贺平乐环顾一圈,除了些看热闹的香客,并没有秦砚说的人,她问:
“在哪儿?”
秦砚踢开一个不怕死冲上来的家丁,给贺平乐指了个方向,贺平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着实被吓了一跳。
只见百十来个拿着降魔棍的白马寺武僧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冲过来,以绝对压倒的阵势把潘家的家丁制服,连带潘家兄妹也给扭送到秦砚面前。
武僧之首对秦砚合十禀报:
“王爷,人已抓获,您看怎么处置?”
潘家兄妹也愣住了,王爷?
此时潘凉忽然惊呼:“康平王!”
他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人了,可惜为时已晚。
第79章
秦砚突然出现让事情发生转机,潘凉兄妹被白马寺僧人擒住,扭送到罗汉堂等候处置。
“没事吧?”秦砚问贺平乐,不等她回答,关切的目光早已巡视过她周身,除了脸上沾了些灰,发髻稍微有点乱之外,没别的外伤。
“没事。你怎么会来的?”贺平乐欣喜问。
秦砚伸手为她抹去脸颊上的灰尘,再将她的珍珠簪抽出,不会梳云髻,秦砚干脆给她挽了个男子髻,可束好髻后再用她的珍珠簪总觉得有些怪异,秦砚便将自己头上的青玉簪取下,簪到贺平乐头上,若非穿着女装,俨然一个俊俏小郎君。
秦砚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自然而然,从容得仿佛原本就该如此般。
贺平乐见到他,接连阴翳了好几天的心情都晴朗起来,眼里只有他,哪里还顾得上两人动作合适不合适。
“咳咳。”
一声咳嗽传来,碧池和碧溪凑上前来。
贺平乐惊讶看了看她们,问道:“咦,你们怎么也在?”
碧溪看了一眼秦砚,说:
“先前您和秦公子走了,老夫人叫奴婢跟着你们,见小姐遇到危险,奴婢便去回禀夫人,谁知在禅房那边遇到王爷……”
碧溪没说的是,王爷听见小姐遇险,那脸色变得比翻书还快。
贺平乐闻言,看向秦砚,语气酸道:
“你还有心思出来赏花?”
自从画舫表白后就接连消失好几天,以为他是有什么公务在忙,才冷落了自己,没想到还有心思来逛白马寺,赏后山花。
秦砚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满,想揉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抚,却被贺平乐向后闪开,一副不想配合的架势。
无奈摇头笑了笑,秦砚说:
“此间事有我来处理,你先回禅房休息会儿。”
贺平乐果断拉住秦砚衣袖,紧张问:“那你呢?”
好不容易才见一面,这就像打发她了?贺平乐很不高兴。
秦砚沉稳解释:“处理完事,我过去找你。”
贺平乐半信半疑:“真的?”
秦砚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保证道:“真的。”
说完,趁贺平乐不注意,秦砚还是成功拍到了她的脑袋,并附赠一个‘乖’字。
在贺平乐发愣时,秦砚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是好无情一男子!
贺平乐暗自吐槽,用手背蹭了蹭脑袋上被秦砚拍过的地方,嘴角忍不住上扬,谁知一回头,就对上几双疑惑的眼睛。
尤其是沈馨雅,眼里的惊讶都快要蹦出眼球了。
被这样盯着,贺平乐多少有点难为情,毕竟她和秦砚还处于地下情的阶段。
为了缓解尴尬,贺平乐环顾一圈后问:
“对了,那个……呃,你表哥去哪儿了?”
沈馨雅愣住,回头看了一圈,果然没有发现秦照的身影,忽的又想起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就算心里对贺平乐和秦砚的关系再怎么疑惑,也提不起任何心情去八卦了。
今日之后,她欠潘暖钱的事情定然是要被家中知晓了,父亲那样严厉的人,又岂会容她此等恶行,届时责骂责打,名声尽毁什么的就算了,万一父亲以行为不端为由把她逐出家门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沈馨雅就颓然不已。
“小姐,老夫人现在应该已经去禅房了,咱们也去吧。”碧溪从旁提醒。
贺平乐点头,她是要去禅房的,秦砚刚才说要去找她来着。
敢放她鸽子的话,,她一定会杀到他康平王府去,闹得他不得安宁!
要是秦砚没主动招惹,借贺平乐十个胆子也不敢跟他闹去,可他既然招惹了,那就别想再轻易甩掉!
贺平乐愤愤心想。
经过沈馨雅身边,见她衣衫有些乱,发髻也略微松动,又是只身一人,遂邀请道:
“沈小姐随我一同去吧。”
沈馨雅已经失神想到自己被赶出家门流落他乡的悲惨生活了,心情郁郁,被贺平乐的声音拉回神来,第一次真心的给贺平乐行了一礼:
“多谢。”
贺平乐见她神色颓然,知道她定是被吓坏了,便主动伸手牵她,两人跟随引路的碧溪一同前往白马寺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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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秀芝站在禅房外的回廊上,这是白马寺中位置最好,视野最佳的独院禅房,与其他间间相连的禅房比,这里可清幽太多了。
她之所以住到这来还有一段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