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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文翼微微一笑,随即便遣退楚予,而后朝思涵缓道:“若无把握,微臣自不会将他推荐给长公主。”
    思涵缓道:“楚予此人,倒是真如皇傅先前说的那般忠厚老实。想来,先行将一部分银粮送去江南救灾之事,便可交由楚予来办。”
    “长公主对楚灼,就不多加考量一番?”
    思涵淡道:“本宫信皇傅眼光,也信,本宫的判断。”
    展文翼略微无奈的笑道:“微臣偶尔,也会看走眼。再者,长公主对微臣与楚予,的确是太过信任。”
    思涵并未立即言话,稍稍将目光挪开,兀自沉默。
    待得片刻后,她才出声缓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一味的畏手畏脚,怀疑四起,何人,敢真正为本宫效力。”
    “长公主宽怀仁义,想必日后为长公主效力之人,定也会不计其数。”
    思涵凝他两眼,语气也稍稍幽远,“借皇傅吉言了,本宫,倒也希望如此。”
    这话一落,思涵垂眸下来,不再多言。展文翼默了片刻,随即委婉言道两句,最后开始出声告辞。
    思涵并未阻拦,仅是淡道:“今日两件事,皇傅倒得记住了。其一是与东陵开始交涉,其二,便是楚予负责运送银两之事。目前救灾初期,先让楚予运送二十车粮草,千两纹银过去,让他不经州官之手,亲自对灾民发放救灾物资。再者,救灾之际,必须先救受灾最为严重之地。”
    “微臣,记下了。”
    思涵沉寂无波的朝他点头,“皇傅记住便成。东陵琐事繁多,也有劳皇傅多加操心了。”
    说着,见他薄唇一启,又欲客气言话,思涵话锋一转,只道:“天色已是不早,你且先去皇上寝殿教他读书习字。”
    展文翼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到口之言顺势噎住,随即朝思涵躬身而拜,缓缓转身离去。
    天气炎热,无风而起。
    思涵未在御书房多呆,待展文翼离开片刻,她便起身回了凤栖宫。
    难得的未有朝政缠身,就这般突然闲暇下来,竟也有些微微的不惯。
    思涵换下了周身大气的凤袍,穿了锦裙,繁复的发鬓也卸了下来,仅由一根白玉簪微微挽发,随意自在。
    凤栖宫内,燃了松神檀香。
    闲来无事,思涵开始坐在软榻,独自对弈。
    午时,宫奴将膳食与汤药准时送来,思涵正用膳,不料单忠泽突然而来,只道安插在摄政王府的暗卫已有消息回报,只道养病在榻的摄政王,竟是未在府中,且整整一夜一日,竟无迹可寻。
    一闻这话,思涵手指的筷子当即顿住,目光,也蓦地陈杂幽远了几许。
    那卧病在榻的蓝烨煜,竟是不在府中?
    她眉头蓦地一皱,思绪翻转,心底的冷意尽显。
    她就知晓的,那蓝烨煜,并非弱不禁风,能装模作样的称道病了,自是借口罢了。
    只是她倒是未料到,那蓝烨煜不止是‘病了’,竟还失踪了,如此倒好,他自己要朝她刀口上撞,她如何不成全于他?
    只要这两日她差人大肆搜寻他的踪迹,一旦在府外发现他,那时候,他定犯欺君之罪,而恰巧国师也该下山而来,处置起那蓝烨煜来,自也不费吹灰之力。
    思绪至此,思涵神色微动,淡漠而道:“摄政王谎称养病在府,却偷偷出府,如此满口虚话之人,着实不可一世,欺君犯上。”
    说完,目光朝单忠泽落来,“暗中差御林军在皇城搜索,务必将摄政王,给本宫找出来。”
    “是。”单忠泽恭敬而道,只是待这话落下,他并未转身离去。
    思涵眼角微微挑,淡漠观他,“还有事?”
    单忠泽点头,继续道:“回长公主,属下还有一事需禀报。摄政王府本是历来戒备森严,但不知为何,昨夜竟莫名松懈,连属下派遣的暗卫都能全数隐藏在王府内,这点,倒也有些奇怪。”
    思涵冷笑,“区区一个佞臣的府邸罢了,即便戒备,也戒备不到哪儿去,无需将此事看得太过怪异,暗卫能成功安置在摄政王府,或许,仅因王府家奴笨拙不敏,自不能与宫中暗卫相比。”
    单忠泽微怔,欲言又止一番,却终归未再言话,仅是恭敬的出声告辞。
    思涵垂眸下来,满面沉寂的继续用膳,待膳食完毕,才让宫奴撤了膳食,随即开始小憩。
    大抵是并无奏折要批阅,又或是许久不曾好生午休过,是以这一睡,竟是睡意泛滥,待醒来时,时辰竟已到了黄昏。
    眼见窗外天色,思涵微生诧异,一股怅惘幽远之感也漫上心头。遥想曾经年少之际,性子粗劣,也曾如此不顾一切的昏头大睡过,但到了道行山上,却因太过孤单,消遣的东西,便不再是蒙头大睡,而是在林中练功或是上山采药。
    往昔,终归还是去不复返了,只奈何如今的自己,竟也开始念旧,念昨。
    思绪微动,一时,落在窗外的目光略微失神。
    则是片刻,殿外有宫奴轻唤,“长公主,您可是醒了?”
    “何事?”思涵回神,也未怒宫奴的打扰,仅是淡漠出声。
    宫奴缓道:“皇上邀长公主过去一道用膳。”
    思涵微怔,神色微浮,终归是缓缓下了榻。
    不知为何,这几日自家幼弟对她极是亲近,也喜她陪在他身边用膳,或是习字看书。
    只要她并无琐事缠身,她是极为愿意过去陪伴自家幼弟的,只奈何,本以为这次过去也仅是陪他用膳罢了,却是不料,待膳食完毕,幼弟突然拉着思涵道:“阿姐,今日是花灯节,阿姐可否陪玮儿一道出宫看花灯?”
    此际,展文翼并未出宫,与思涵与幼帝一道入座用膳。
    待幼帝这话落下,思涵怔了一下,连带历来平和温润的展文翼也怔得不轻。
    “皇上想出宫看花灯?”展文翼按捺心神,低缓温润的问。
    幼帝急忙朝展文翼点头,随即扭头朝思涵望来,脸上笑意飞舞,“阿姐,玮儿以前便听三皇兄说过宫外的花灯节,说京都城内的灯节极是热闹,不仅有许多好吃的好玩儿的,还有各种花灯,各种灯谜,便是城东的东湖,也有不少画舫,笙歌阵阵,雅俗皆共,想来该是极为热闹的。而今日玮儿便见周嬷嬷她们在扎花灯了,才突然记起今日便是花灯节了。阿姐,你前几日便与玮儿说过,有机会带玮儿出宫游玩儿,今日花灯节,阿姐能带玮儿出去吗?”
    竟是,一年一度的花灯节到了。
    思涵微怔,心底略生幽远,并不言话。
    幼帝怯怯紧张的朝思涵望着,“阿姐,玮儿今日当真想去看看。”
    稚嫩的嗓音,透着几分掩饰不住的脆弱与向往。
    待这话一落,展文翼开始劝道:“皇上,花灯节虽热闹,但人多嘈杂,拥挤不堪,危险重重。是以,皇上还是不出宫为好,若皇上喜好花灯,可在这寝殿之外布置花灯,再邀宫奴一道庆贺,也是极好。”
    幼帝眉头一皱,“三皇兄说,宫外的花灯才最是热闹,宫中若刻意布置花灯,就不好看了。”
    说着,目光朝思涵落来,“阿姐,你能带玮儿出去看花灯吗?玮儿,玮儿想去。”
    这话入得思涵耳里,无疑是极为厚重,令她不得不动摇。
    是了,上次便答应过自家幼弟要带他出宫,这次刚好花灯节了,趁夜带他出去稍稍走走也可。
    再者,自打她随着国师入得道行山修身,也已好几年不曾看过京都城的花灯了,此番再去看看,也是尚可,只不过,东陵刚刚历经战乱,刚刚平息,就不知,今年的花灯节,是否也如几年前那般淳朴,热闹了。
    思绪至此,思涵按捺心绪一番,朝幼帝缓缓而道:“玮儿想去看花灯,阿姐自然答应。只是,如皇傅说的一样,外面人多嘈杂,灯节拥堵不堪,是以,出宫之后,玮儿不得乱跑,必须跟近阿姐与周嬷嬷。”
    幼帝顿时满面欣喜,急急朝思涵点头道:“阿姐放心,玮儿定不会乱跑。偿”
    思涵神色微动,朝他缓缓点头,继续道:“先让周嬷嬷带你去换身常袍。”
    幼帝急忙点头,不待周嬷嬷来拉他,他已是主动过来拉着周嬷嬷朝里殿而去。
    思涵不再言话,目光静静的朝幼帝的背影望着,直至幼帝彻底入得里殿后,她才回过神来,却方巧对上了展文翼那双温润平和的眼。
    “夜色已是不早了,皇傅还不出宫回府?”思涵默了片刻,低沉而问。
    展文翼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似是有些隐约的无奈,随即薄唇一启,并未回答思涵的话,仅是缓道:“花灯节人多嘈杂,不安不稳,若带皇上出宫去凑热闹,许是,隐患繁多,并不安全,望长公主三思。”
    思涵面上并无异色,落在展文翼面上的目光也依旧平稳,“只要皇上呆在本宫身边,本宫,自会护他周全。”
    说着,话语顿了片刻,嗓音也突然稍稍幽远半许,“再者,本宫前几日便答应过皇上要带他出宫游玩,而今,本宫自不能在天子面前失言。另外,此番出行,也有单忠泽及暗卫跟随,只要皇上不跑出我们视线,定会安然无虞,是以,皇傅也不必太过担忧。”
    展文翼微微一怔,面上仍是夹杂着几分担忧,却终归未再言话。
    思涵扫他两眼,随即缓缓垂眸,低沉而问:“皇傅还不准备出宫回府?”
    展文翼并未立即言话,待默了片刻后,他才朝思涵平和缓道:“反正长公主与皇上也要出宫,微臣,便与长公主一起了。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再者,微臣今日本无事,既是长公主与皇上要看花灯,微臣斗胆,请愿与长公主一道去看。”
    思涵神色微动,并不言话。
    展文翼略微认真的观她,继续道:“灯节人多繁复,多一个人在长公主身边,总是好的。再者,长公主已有几年不曾回京了,京都城内变化也大,想来许多地方都不是长公主印象中的那样,如此,由微臣在旁带路,也是极妥。”
    “既是皇傅想要一道,那便一道去吧。花灯之节,本是京都城内的热闹之事,皇傅与本宫与皇上一道去凑凑热闹,也是极好。”思涵默了片刻,才无波无澜的出了声。
    展文翼面上露出了几许释然,随即朝思涵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不多时,幼帝与周嬷嬷双双换了常袍出来。
    只奈何,小小的年纪,稚嫩淳然,此番褪下龙袍,着了身褐色的锦袍,倒显得着实俊俏喜气,像极了一位贵家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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