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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涵面色微沉,并无动作,身后单忠泽已是领着精卫层层而上,极是迅速且恰到好处的将那些迎来之人全数捉住。
    在场灾民人心惶惶,浑身发抖。
    思涵淡道:“这会儿倒是安静了,楚予,继续差人为在场的民众施粥。”
    众人不曾反应过来,楚予便吩咐精卫继续施粥施菜。
    一切的一切,再度开始如常进行,待得灾民全数吃好之后,思涵才淡道:“本宫相信,尔等之中,皆有血性男儿,也想为妻儿,为父母,为江南做些贡献。而今重建家园之事,尔等可愿与精卫一道来做?”
    这话一落,有人举了手,则是片刻后,倒有不少男儿站了起来,其中一人道:“重建家园,自是草民之愿,不止此际该如何来建?”
    思涵神色微动,目光朝州官望来,“本宫瞧得府衙周遭倒是有不少平坦之地,且地方也大,足够修葺一个小城镇。”
    州官纷纷垂眸,有人恭道:‘确实如此。”
    思涵回眸过来,朝灾民淡道:“本宫之意,便是尔等随着楚予一道,开始在县衙周遭之处,开始,重新修葺房屋,建造家园。尔等,有力的便出力,妇人,则可为男子煮饭烧菜。本宫相信,聚民众之力,江南,自能极快的安稳,繁荣。”
    这话一出,那些站起的男子顿时附和。
    思涵不再多言,转眸朝楚予望去。
    楚予再度速步过来,恭敬而道:“修葺房屋之事,便交由楚予,长公主放心。”
    思涵点头,拨了此行带来的一千精卫给他,随即便不再多言。
    楚予也不耽搁,当即领命,随即带着精卫与民众一道下山。
    一时,偌大的大坝清净不少,思涵开始转身,行至寺庙后方,见到了那些被精卫全数控制且满面激怒的所谓灾民。
    思涵满面阴沉,目光朝那数十名男子扫去,只见那些男子皆满面憎恶,目露杀意,似是恨不得将思涵剥皮抽骨。
    思涵瞳孔微缩,低沉而问:“本宫闻说,江南流民大肆聚集,欲图造反。怎么,那所谓的大批‘义军’,就只有你们这点人儿?”
    “你放屁!”思涵嗓音刚落,便有人怒斥。
    随即,另外有人继续道:“朝廷不仁不义,我等自然要揭竿而起!我们的起义大军,人数两万,今儿要将你这贼女狗头拿下,定是手到擒来!”
    “是吗?”思涵眼角一挑,低沉而道:“看来,你们今日,是的确想要本宫性命?又或者,本宫有意招降,本欲与尔等好生商量,你们,并不接受本宫好意?”
    “朝廷狗贼的施舍!我们不屑!你且等着,待得我们援军到了,定将你困死在这江南!”
    思涵面色终归是沉了半许,森冷凉薄的目光朝他们打量,思绪翻腾着,待默了片刻,正要言话,不料这话未出,周遭密林之中,顿时袭来破空利箭。
    “长公主小心!”单忠泽陡然而唤。尾音未落,已是闪身至思涵身边,挥刀避箭。
    却也正这时,前方密林,则突然涌出上百名黑衣人袭击而来。
    此番后院之地,思涵并未带多少精卫过来,身边除了几名州官与几名精卫外,便只有单忠泽护在身侧。
    奈何州官也未见过大世面,乍一见得如此场景,纷纷吓得屁滚尿流,索性哆嗦的吊着精卫的衣袍,躲在精卫后方。
    仅是眨眼间,黑衣人已是靠近,袭击猛烈。
    思涵与单忠泽齐齐入战,厮打开来。
    奈何黑衣人似是有备而来,动作也是极快,待极是干脆的救下那些满面怨气的灾民后,便全部训练有素的下山后退。
    这哪里是要愤慨起义的灾民,这明明是训练有素甚至身手不凡的黑势力组织。
    想来,着实是谁人有毁国之心,从而,趁此机会煽动灾民,壮大势力,一道与东陵作对了!
    越想,越觉此事不凡,若不揪出幕后黑手,定难平息这场江南起义的民怨。
    思涵满面冷冽,迅速扭头朝单忠泽道:“追!”
    这话一落,已是不顾单忠泽反应,当即飞身而去。
    一夜大雨过后,山上各处都极为湿滑,泥泞遍布,脚踩不稳。再加之周遭树木密集繁多,轻功自也是派不上用场,无奈之下,思涵只得靠着双腿下山而追。
    只奈何,她对山上地势并不熟悉,而那些黑衣之人,则在如此泥泞的山上都能踏步如飞,眼见离那些黑衣人离得越来越远,思涵眉头一皱,正要加快步伐,不料足下在淤泥上蓦地一滑,整个人顿时身形不稳,当即朝山下滚落而去!
    思涵心口抑制不住的狂跳,牙关紧咬,强行按捺疼痛的想要伸手攀住周遭树干,奈何指骨刚刚触及到一处是树藤,待不顾一切的用劲儿拉稳时,不料身侧不远顿时有匕首破空之声响起,她顿时转眸一望,未及反应,只见那森冷明晃的匕首顿时袭来,眨眼间恰到好处的割断了她指尖的树藤。
    刹那,手中的树藤骤然失力,思涵心口一跳,整个人再度翻滚而下。
    天旋地转,泥泞满身。跌落翻转的身子骨,似要被彻彻底底的撞碎一般撄。
    思涵来不及多想,仍是强行伸手朝四处抓扯,掌心与手指早被各处的树枝划得伤痕累累,奈何疼痛早已麻木,心底的焦急与震撼之意也越发强烈。
    身后远处,有单忠泽与精卫急促的呼喊。
    奈何却是鞭长莫及,全然救不了思涵,思涵心底顿生自嘲,待再度朝下滚落几圈后,最后竟直直的跌落在了一方水里。
    瞬时,冷水从四面八方汇拢,将思涵彻底淹没偿。
    思涵大喝了几口水,心口猛跳,待得强行浮水露出头来时,大口呼吸之间,身子也被巨大的水流猛的冲刷往前。
    她蓦地回神,转眸朝周遭观望,才见自己从山上滚下,竟是跌到了山下一侧的江河内,且这河水,流速极快,水质浑浊,俨然像是江南泄洪之水。
    意识到这点,思涵眉头皱得厉害,心底也沉得厉害,她并不精通凫水之术,只是以前在宫中极是顽劣时,稍稍学了一些水术,只奈何,当日学习,是在宫中的温泉池内,温水而静,并无任何阻碍,但如今这江河,水流迅猛,岂能是温泉池能比的。
    思涵强打精神,不敢懈怠半许,猛烈凫水,尽量保持将脑袋露出水面。
    水势迅猛,一路将她冲着往前。
    她身子全然不受控制,更也不敢冒然的朝岸边努力的游去,以免浪费力气,待得精疲力竭时,她怕是连将脑袋露出水面的凫水之力都无。
    浑身被浸泡得难受,思涵不敢懈怠半分,纵是心口猛跳,但神智倒是极为清明,并未达到惊慌失措的地步。
    她并未太过用力,仅是保证脑袋在水面之上,身子,则随波逐流。qiushu.cc [天火大道小说]
    一路而下,江河蔓延,思涵也跟着朝下冲去。
    许久后,水质微微的开始变得清澈,周边,竟开始出现纵横阡陌的良田。
    思涵转眸朝周遭观望,神色微动,心底的陡跳也逐渐平息了几许。
    有良田,便一位着会有人家了。
    且水质也逐渐变得清澈,想来下方的河道内,说不准便会有渔民船只了。
    再者,昨日听曾听说过了,这江南离青州并不远,是以,若是她漂到了青州,想来定是容易得救了。
    毕竟,往前听蓝烨煜那蛀虫说过,青州渔业发达,想来青州河上,定是有不少渔民的船只的。
    思绪至此,一股股希望之意也在脑海中盘旋蔓延。
    而待身子再度顺着河水滑下,果然如她意料的一样,水质已经清澈至极,甚至都能隐约看到水下的游鱼了,而江河周围,坐落着不少的屋舍,此际那些屋舍正也冒着炊烟。
    而更令思涵欣慰的,则是水面上的确有不少的渔船,她瞳孔微缩,咬了咬牙,瞅准了一艘离她最近的乌篷船,当即猛烈的用力朝那乌篷船滑去。
    江水直流,虽水势未有上游那般迅猛,但也有些急促,若要强行凫水稍稍改变自己身处的位置,着实是有些费力与艰难。
    但机会至此,思涵也不得不孤注一掷的用尽全身力气去接触那乌篷船,是以,此番凫水,无疑是用尽了气力,只为在此一搏。
    幸得,待身子发疼发酸且浑身无力之际,她终归是提气一跃,奈何脚底并无实踩之物,无法飞身而起,只得猛然跃起之间,指尖扣住了乌篷船的船舷,整个人也顺势吊在了乌篷船的一侧。
    瞬时,乌篷船蓦地朝她倾斜。
    刹那,有人发出了一道惊呼声。
    思涵蓦地开口而唤,“有人吗?”
    这艘乌篷船上,并未看到所谓的船夫,但方才闻得惊呼声,想来船夫应是在蓬内才是。
    再者,因着她侧挂在船舷,乌篷船也顺势朝她这边歪来倾斜,但幸好并未倾斜得太过凶猛,仅是稍稍倾斜摇曳了几许,便终归是稳住了。
    思涵两手都已经全数扣在了船舷,指尖极为用力,骨节已隐隐有些森白。
    奈何,待嗓音落下半晌,船舱却无人走出,更无人理会。
    思涵瞳孔再度缩了半许,嗓音也抬高了几许,“有人吗?”
    这话一落,船舱依旧一片静默。
    待得片刻后,终于有脚步声从船舱内响起,由远及近,最后,那道船舱的帘子被微微掀开,一名身材瘦削但看似白净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
    那人,衣着朴素,年纪似与哲谦差不多,头发被头帕裹在头顶束着,看着倒是像极了伺候在书生身边的书童。
    眼见思涵正挂在船舷,那人惊得不轻,浑身都跟着颤了一颤,随即愕问:“姑,姑娘你是如何挂在这儿的?”
    他似是觉得极为震惊,全然未想到思涵怎会突然挂在他的船舷上,无论神色还是脸色都显得极为的惊然。
    思涵眉头微蹙,两手已是吊得有些麻木。方才用力的凫水已消耗了诸多体力,而今努力的挂在船舷,已算是她拼了命的掉这一口气的强行而挂了。
    “能否先将本……先将我救上来再说?”她无心与这呆愣书生多言,仅想脱离危险。
    奈何那书生却是极为害思涵,面露怯怯,浑然不敢朝思涵靠近,反倒是扭头朝船舱内唤道:“主子,有位姑娘莫名的挂在我们船舷上了,可是要救?”
    这话一落,船舱内并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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