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被允许在别墅里行动,浑身上下要么只穿衬衣,要么只穿很宽松的长毛衣……无论是哪种衣服,能只能遮住膝盖,光溜溜的腿暴露在空气中,时常挂着斑驳的痕迹。
甘云的所有衣服都是新买的,男人一手操办了他的所有,包括性爱。
叶家本宅叶疏桐是打算留给叶瑶的,就当补偿自己夺走了甘云。因为甘云身体的特殊性,叶疏桐再买了一个小区的楼王,打通整个平层,然后和甘云搬进去。
他并不担心甘云会逃走,因为门使用的是双面锁,从里面出去要叶疏桐的指纹,而从外面进去,用甘云和叶疏桐的指纹都可以。
叶瑶又能回到叶家了,可她并不开心。
叶瑶从来不喜欢空荡荡的家,以前这个别墅里有一个叶疏桐还比较热闹,可现在谁也不剩了,只有一年换一个的管家和满别墅的“哑巴”佣人。
她让同学去花店找甘云,结果花店里的人直接换了一个,叶瑶去看,知道那是叶疏桐身边的其中一个助理。
她可以说是走投无路,整日都沉溺在害了甘云的痛苦中,她想要去查甘云到底在哪,可查到了,又做不了什么。
如果她没有去追甘云就好了,那样叶疏桐就不会认识甘云,然后发疯。
是的,发疯。
叶瑶记得上一次叶疏桐发疯,还是他们的父母在的时候。那次叶瑶出去和朋友玩,回来时家里却阴沉沉的,父母的脸色都不好,她也没见到平日里虽然冷冰冰,对她却很好的哥哥在哪儿。
父母急匆匆地出去,警告她不要去找哥哥。
叶瑶没有听话,她去推开哥哥卧室的门,卧室的窗户被遮得严严实实的,叶瑶在门口就胆怯了,但是很快,里面就传来了男孩低声的喘气声。
她喊了声哥哥,喘气声瞬间就停止了。
对至亲的担忧战胜了恐惧,叶瑶走进去,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男孩用麻绳捆住,孤零零地丢在床上,尽管眼睛不断凝聚着泪水,眼神却像狼一样凶狠。但是当他看见叶瑶的一瞬间,眼神就归于平静了。
“哥哥……”叶瑶跌跌撞撞地走上去,她不理解为什么别人要捆住自己的哥哥,不明白为什么父母要丢下这样的哥哥走出去,她去给叶疏桐松了绳子,自己娇嫩的手被麻绳弄出血。
后来……后来的事情叶瑶记不得了,因为能给人留下深刻记忆的只有那点小片段,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只是不久后父母飞到国外去办事,出了事故,连尸骨都没能找回来。
叶瑶正愁没有人能去救甘云,后脚齐晨就找上门来,沉着一张脸问叶瑶甘云去哪儿了。
天知道他跑到花店时,看见的是一个陌生面孔时,心情有多糟糕。
叶瑶本就为甘云的事情烦恼,她思考地看着齐晨,几秒后,猛地抓住齐晨的胳膊,目光灼灼:“
“…甘云,我是齐晨。”
“砰砰,砰砰!”甘云回头,门口传来轻微的敲门声,在嘈杂的电视声中很微弱,但甘云就是听见了。
甘云趴在边缘,目光里满是艳羡。
“是叶瑶拜托我来救你的。”齐晨在门外解释道,他手里拿着电子屏蔽器,看了眼门口的指纹锁,“马上就好了,甘云,不要害怕。”
“只有你能帮我救云哥了。”叶瑶抓着齐晨的手,像抓住了唯一的希望,“云哥现在一定很痛苦,他该怎么办…他只有我们了……”
但很快,他听见叶瑶说的话和甘云有关,便一脸凝色,冷声呵斥让叶瑶冷静一点,把事情说清楚。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轻微的响动声,随着咔擦一声,在甘云眼里无坚不摧的门,缓慢打开了。
他想要……除了叶疏桐以外的人和他说话。
齐晨?甘云脑海里率先闪过的是微微发光的耳钉,然后他想起了记忆中的整个面貌——是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却和叶瑶有关的人。
“甘云在哪里?”齐晨摸着耳垂上的耳钉,一贯没心没肺的笑也不在了,倒是有一点军人的风姿。
海棠丽都的楼王中的王中王在顶层,这里有一个单独的露天泳池,很大,可以用来开派对,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有自己的用途,唯独没有分出客卧,只有一间主卧。
齐晨原本还不耐烦着,他看叶瑶半天不说话以为她也不知道甘云出了什么事,正打算回去再催催自己聘请的私家侦探,却被叶瑶一把抓住了胳膊,拽的生疼。
他已经很久没出去了,不对,是自从来到这里后就再没出去过。他以前是喜欢安静的,但安静过头就会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想在大街上走动,想要感受周围的人传递来的那种热闹。
叶瑶点头,几近天真地相信齐晨。
甘云难受地低下头,后颈上全是吻痕,他不会死,为了叶疏桐白白放弃自己的命太不值了。
在咖啡店内,叶瑶艰难地吐露了叶疏桐囚禁甘云的事情,她没有说是因为什么,她知道是为什么,但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知道,因为如果连这层遮羞布也揭开了,她以后要如何面对甘云,如何面对叶疏桐?
男人操作轮椅走向客厅,神情麻木地打开电视,却不看,只是把声音开大,然后又走到阳台上去,往下看喧嚣的城市。
只是,他有些累,想要喘一口气……
对啊……齐晨,你帮帮我你帮我救救云哥!”
叶瑶报上地名,齐晨想了想道:“你帮我摸清叶疏桐的生活路线,其他的不需要你做,我自会把甘云救出来。”
他连忙去关上电视,操纵轮椅来到门口,耳朵贴着门,询问道:“是,是有人吗?”
如果说有谁能和叶疏桐对抗,那就只有齐家了,而齐晨又是唯一的继承人……
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在一起,就像是一条璀璨的银河,但是不同银河的安静,那下面是热闹的,人群涌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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