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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杏也以为她是被王夫人气着了,才晕了过来,安慰道,“王夫人死了儿子,心头积怨,说的都是些胡言乱语,小姐别当真,将军为了小姐,还去同皇上跟前求了圣旨赐婚呢......”
    御赐的婚书,沈烟冉倒是知道,也听二哥读完了,就是那阵子,胸口的疼痛突地加剧,疼晕了过去。
    “好端端的,他求什么圣旨......”原本江老爷和江晖成前来沈家求亲,沈烟冉就挺意外了,如今再加一道圣旨。
    沈烟冉愈发觉得不踏实,埋头又饮了一口茶,突地抬起头看向安杏,疑惑地问道,“你说,将军,他当真就如此喜欢我?”
    安杏一愣,“小姐人这么好,长得又好,将军自是真心喜欢......”
    沈烟冉:......
    两人正说这话,外屋的珠帘一阵脆响,沈烟青随之探了个头进来,“醒了?”
    安杏起身招呼,“三小姐快进来。”
    沈烟青已经来了几回,这回见人终于醒了,长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沈烟冉的旁边,说的也是今儿的王夫人。
    安杏见两人聊着,又出去给沈烟青沏了一盏茶。
    忙完了,便出去替沈烟冉张罗饭菜。
    沈烟冉昏睡了一个下午,未曾进食,安杏怕她饿着了,去厨房熬些了粥,回来时便见江晖成立在了长廊下的两步台阶上。
    夜里没有灯,安杏走近了才看到了个人影立在那,起初还吓了一跳。
    “将军?”
    江晖成往下走了两步,替她让了路,“嗯。”
    “将军放心,小姐已经醒了。”
    江晖成点了头,依旧立在那,脚步却没往回走。
    安杏匆匆地进屋,沈烟青已经回了屋,沈烟冉也下了床榻,坐在圆桌前正翻着药书。
    “小姐怕是饿坏了。”安杏将粥端给沈烟冉,看着她吃了大半碗,才小声附在她耳边道,“将军正在外面候着呢。”
    **
    从竹苑出来,穿过院前一段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便是通往前堂的环形游廊。
    前院守夜的几盏稀薄的烛火,被头顶上的月色尽数淹没。
    沈烟冉脚步极轻,出来时没提灯。
    听安杏说,人就在游廊下,沈烟冉没瞧见,只得继续往前抬步上了长廊,刚往里探头瞧去,便听得一声,“在这。”
    竹苑同西苑的客房,之间隔了两个院堂,沈烟冉不知道他是怎么摸到这儿的,一脚踏上去,同他一道隐在了圆柱后的一片阴影下,“将军放心,我没事。”
    江晖成打量了她一阵,轻声问道,“吓着了?”
    “没。”
    深更半夜的,两人在此,总有些私会的感觉,沈烟冉心头有些虚,正要让他回去,江晖成突地唤了一声,“烟冉。”
    沈烟冉抬起头,月光从他身后的柱子映照过来,沈烟冉只朦胧地看见了那张脸的轮廓,并没有看清他递过来的东西。
    “拿着。”
    沈烟冉没敢接,“这是何物?”
    “定情之物。”
    沈烟冉:......
    江晖成俯身拉起她的手,将东西塞到她掌心里了,沈烟冉才知道是一块玉佩。
    沈烟冉用手指头轻轻地蹭着上面的图案,猜着是不是他一直配在腰间刻了江家族徽的那块玉。
    跟前的江晖成突地又道,“辽军从百花谷撤军到了幽州,我明日就得赶去支援,再回来,估计得半年之后。”
    沈烟冉听明白了,今儿他是来道别的。
    可她什么都没准备。
    沈烟冉摸了摸自个儿的身上,当真是什么都没有,尴尬地望着他,“我......”
    “我已经同沈老爷和沈夫人说了,等我回来,我们便成亲。”江晖成借着朦胧的月色,看着她的眸子,缓缓地重复着她上一世的话,“成亲后,我们就住在沈家老屋,就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不图富贵,不贪荣华,养几条小狗,种上你喜欢的花草......”
    不图富贵,不贪荣华......
    那字字句句,钻入沈烟冉的脑子,沈烟冉心口莫名地一缩,不知是江晖成念得太动情,还是那话听上去,本就带着一股悲伤,甚至掩盖住了那话带给她的羞涩。
    越是平凡的愿望,越是难以实现。
    沈烟冉从他的言语中,察觉出了一些不安,紧张地问道,“幽州战事,比百花谷更艰难吗?”
    “不难。”
    沈烟冉松了口气,“那我等将军平安归来。”
    “好。”
    江晖成突地伸出胳膊,揽她入怀,冰凉的唇瓣轻轻地映在了她的额头,低声道,“烟冉,我娶你并非是因为恩情,从一开始,我便喜欢上了你,是我画了你的画像,给了母亲,是我让她派人来了沈家提亲。”
    并非是她高攀,也并非是她一厢情愿。
    对不起......
    江晖成松开她。
    月色笼罩在了她的发丝上,染了一层薄薄的银光,如梦如幻。
    这一世,他不欠苍生,也无抱负,只想要她。
    **
    沈烟冉一个夜里都没睡好,额头那一片总觉得烧得慌。
    一想起自个儿是如何仓皇地推开他,一句话未说地逃了回来,心肝子都悔上了。
    她跑个什么劲儿......耍流|氓的又不是自个儿。
    半年,不过就六个月......
    沈烟冉将脸捂进了被褥中,一直折腾到心口隐隐发疼,才“嘶”地一声,掐断了念头,待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彻底的平息了下来,心口的疼又才慢慢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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