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托我帮你问的事我问了,白总说她周末有时间,可以在家办个聚会。”周玦擦了擦嘴。
母亲在世的时候沈淮书还常去白家玩,后来母亲去世,他正巧又去了国外读书,和白家的联系就只剩下了节假日的问候。作为商界的著名女强人,白鹭的日程表永远是满满当当的,沈淮书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约到。
之前在国外留学认识了一位小有名气的设计师,去年他特地找了朋友,专门依照白总的喜好设计了一条钻石项链,如今总算派上用场。
“正巧姐姐明天要来找我,我问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沈淮书说。
听完这句话,周玦的脸色微变,他拿起烟,很快又放了回去。
“其实吧……淮书,白总特地交代过,让你不要带清雅姐。”
沈淮书愣了愣,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想你是清楚的,自从你母亲过世,沈家和白家的关系就开始变得紧张了,你姐姐站在沈家那边,白总不乐意见她。”
周玦十指交叉,大拇指频繁地按捏,他时不时看向身旁的文件袋,里面应该装着一叠论文资料。
“你有话对我说,是吗?”沈淮书问道。
他也看向那个文件袋,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萌发,他觉得里面的东西与自己有关,甚至可能会改变自己对于未来的大部分决策。
“里面装着什么?”
周玦拿起那个资料包放在桌上,将两份文件取出来,倒扣推了过去,“我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清雅姐现在怀着孩子。”
他似乎是在提醒沈淮书。
孕妇应该保证身心舒畅,不宜受刺激。
广场上那些年轻人的欢笑声在他耳侧响起,他早已过了无忧无虑的年纪,内心压抑着不安,他试着思考了无数种最糟糕的情况,深吸一口气,指尖翻开文件的时候,他觉得那薄薄的几张纸,仿若千斤。
一份论文以及一份**。
只是一眼,他就清楚了其中的所有前因后果。朱向毕业那年,他曾写过一篇论文,原本是要用于发表的,后来因为各种原因搁置了,姐姐说是要看看,他没有多想。
“论文是无意间发现的,你知道我要带毕业生,有时候会去翻翻以前的本科毕业论文,这篇论文当时很出彩,原本是要获得那届的优秀毕业论文的,但是应朱向自己的要求,退出了应届评选。”
不过是一篇论文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你父亲那个私生子,分数原本只能上个学校的末尾专业,现在转到了王牌专业。他改了姓,姓沈了,是清雅姐带着去改的,也是清雅姐找你伯伯帮忙转的专业。你伯伯这个人做事从不出纰漏,我能知道这件事,是他想让我知道,也是……想让你知道。”
沈淮书躬身捂住脸,咖啡的香气透过指缝传递过来。
“淮书……”
他轻轻笑了一声,埋着头,摆摆手。
隔日上午,花店内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冷清,宋易晟去送花了,贝贝特黏他,连送花也要跟着去,店里一时间安静地很,小柒躲在楼下打盹,听见门口风铃声响起。
“啊,是沈小姐啊,老板在楼上呢。”
沈清雅微笑着点点头,扶着扶手上了楼。
二楼的木制书桌前,沈淮书穿着休闲型的白衬衫,微风拂过,衣衫轻轻晃动,听见身后有动静,他将毛笔仔细挂好。
“你的字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沈清雅走过来,挽住他的手臂,低头欣赏桌上的那副字。
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粗看隽秀,细看大气,都说看字识人,这字和他的作者具有几乎相同的气质。
沈淮书拨开她的手,将字卷了起来。
“前段时间姐姐让我写的,有些忙,今天才想起,若是要装裱的话,就要麻烦姐姐自己去了。”他淡淡说道,并没有看沈清雅一眼。
沈清雅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尴尬。
“店里倒是没看出很忙。”
“我身上一堆烂事要处理,店里清净是最好的。”沈淮书拿了根毛巾擦擦手,语气淡漠,“姐姐若是没有别的事,叫个车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了。”
沈清雅将宣纸捏皱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趁我还肯叫你一声姐,姐姐不如早点走。”
沈清雅一步跨上去,将他拽了过来,继而抬手啪地一声。
那张白皙的脸上瞬间留下鲜红的指印。
“沈淮书!你到底有没有家教?离开家之后,你就变成现在这幅丝毫没有教养的样子了吗?母亲要是知道……”
“你有什么资格提母亲?!”沈淮书低喝,他红了眼,双手捏成拳,“哪有女儿帮着小三和私生子上位的?!”
他顿了顿,哽咽说:“她都走了多少年了,你放过她,不好吗?”
沈清雅露出惊愕的神色,后退了一步。
她退到书桌前,手指反扣住桌沿,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你都知道了?”
沈淮书没说话,只是表情沉重,仿佛是有千言万语,但已经说不清了。
她低头苦笑,“那行吧,我也懒得和你演姐弟情深。从小到大,家里谁都疼你,我的未来是注定的,反正都会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所以我希望为自己选一个喜欢的联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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