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谦长腿越过书桌,看了一眼桌上那碗醒酒汤。
他眉宇微拢,长指端过碗,送到嘴边咽下一口后,满脸嫌弃的道,“真的难喝。”
“那你就别喝了!”
池念想把碗从他手里抢过来,哪料傅庭谦双眉紧蹙,竟一口气把碗里剩余的汤喝下去一大半。
她略有怔松。
来不及让她误会什么,傅庭谦把碗搁回书桌上,泻出漫不经心的调调,“如果不是太难受,这鬼东西也只会鬼才喝得下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池念在心底暗骂。
傅庭谦重新半坐半躺的躺回椅子中,神态散漫慵懒,“过来,继续帮我按摩头。”
口吻跟使唤丫鬟似的,池念真不想过去。
她气闷闷的来到他身后,继续给他头部放松。
看他在逐渐恢复过来,她慢慢问道,“那你是不是同意让苏蔓之出演新剧了?”
“现在不想谈这个。”
“傅庭谦。”池念细声细语的,轻声道,“我们新剧马上就要开机了,这件事对我很急迫。”
他懒散着,“你急迫和我有什么关系,那么着急,早干什么去了?”
池念凝噎。
临近开机才找苏蔓之,的确是他们这边的问题,她没法解释其中曲折,而且这男人更不可能会体谅。
默了默,她商量的语气低低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能答应让苏蔓之出演?只要你提,我一定想尽办法给你办到。”
傅庭谦淡淡冷漠道,“你觉得,你身上有什么价值,值得我需要你才能办到的事?”
她没有他说的那么差吧?
他工作上的很多事情,的确是她帮不上忙的,毕竟两人不在平行线上,但……
“工作上我帮不了你,私事上也许我可以?”
私事?
傅庭谦目光深邃如无边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兴许是酒喝多了脑子思维较为松懈,他徒然伸手,冷不防的把她拽进怀里来。
池念跌坐在他腿上,一惊,瞳孔急剧扩大的错愕看他,“傅庭谦……我指的私事,不是那个意思……”
本来他也没多想什么,看她像个受惊的兔子,紧张的脸色都变了,分明是以为他此举又是兽意大发。
他故意凉薄的讥诮,“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挨得近,他身上的酒味混合着灼热的气息传来,浓浓的把她包裹在内,池念整个脑袋都大了。
“你自己说的帮我解决私生活上的事,怎么现在就让你帮忙,又想立刻反悔,光说不做,嗯?”
他靠近她耳根边,凉凉笑着的声音灌入她耳里,带来酥酥麻麻的电流感直击她感官。
池念心跳如鼓,慌忙不迭想从他腿上下来。
然而傅庭谦箍住她腰肢,使得她根本无法轻易脱身,不仅如此,她乱动不安的行为,反而惹来他不悦的低声警告,“别乱动。”
他英俊的眉头皱了一下,眸光深的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池念看到他脸上那抹晦涩凝重之色,知道自己乱动乱扭反而撩拨到不该触碰的点,她被吓的一下子安分下来。
心里紧张的跌宕起伏,池念急急忙忙的温声解释,“傅庭谦你搞错了,我说的私事是指……比如你的感情问题什么的,跟生理需求无关。”
她坐在他怀里,娇俏的脸蛋酡红不已,双眼遍布无辜又惊吓的色泽。
傅庭谦定定看了她几秒,只感觉她身上香香软软的味道,沁人心脾的好闻。
那双如同小鹿一样明亮清澈的眼,把他不自觉的牵引过去,让他鬼迷心窍的想靠得更近,去探索更多神秘又未知的东西。
池念心脏捣鼓得厉害,尽量使自己柔软一点不要惹怒他,“你先让我下去,行吗?”
他望着她,也不说话,甚至有种他下一秒就要吻下来的错觉,令人十分没有安全感。
“池念。”他微微眯起了眼,出人意料的道,“你认识我多少久了?”
“十、十年吧……”她目光闪躲,一秒都不敢跟他对视,嗫嗫嚅嚅的道,“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十四岁,到现在她二十四岁,刚好十年整。
“没什么,随便问问。”
这个他曾经无视,曾待她刻薄,曾为了别人而对她打压甚至欺负过她的人,都能记得他们相识了十年之久。
而那个他放在心底,把所有能给的都给她的人,却忘了他们七周年纪念日。
是他不够了解她么?
傅庭谦眼眸微暗,眼底深处的情愫渐渐淡去,把池念从腿上推开,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吩咐她道,“帮我找个印章,找到我就走。”
从他腿上下来,她稍稍松开紧绷的心。
虽然觉得他有点奇奇怪怪的,可为了明哲保证,她坚决不想多问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特别是听到他找到东西便离开,她忙不迭的点头应声,赶紧在书房各处给他找,“是什么样的印章,你有印象吗?”
瞧她这幅迫不及待的架势,傅庭谦拿冷眼看她,忽然间说不上的不爽,冷哼,“没印象,不知道。”
池念,“……”
他故意的吧?
算了算了,清醒的时候也就那个样,还指望喝了酒的他会更好么?
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池念找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各种印章不下十枚,每次兴冲冲的拿给他看,他都说不是,搞得她都快怀疑,他是不是在诚心刁难她。
从书架上一个抽屉里翻出又一枚,她垂头丧气递到他面前,“那你再看看,是不是这个?”
看她累的满头是汗,这一次,他终于没再冷着脸。
视线扫过她手里的东西,看到底部刻着的字,他从喉咙里嗯了一声,长指收过来,没有一句感激的话,起身便走。
“傅庭谦——”
池念跟在他身后,尾随着他下楼。
看得出来他得到短暂的休息后,酒后的醉意有所减轻。
在他临出门大门时,她忍不住向他讨巧道,“看在我又是给你按摩又是帮你煮醒酒汤,还帮你找印章的份上,女主的事……”
难得的,傅庭谦没再冷言冷语,菲薄的唇轻漫道,“明晚到我南苑的别墅要答案。”
池念不解,“现在不能回复么?”
“我还没跟蔓之提这件事。”
即便他能做主,但他也不会不经过苏蔓之的同意,随便把她的工作安排下来。
池念觉得自己很能理解他的考虑,点头道,“好,明晚我过去。”
司机在外面早已等候多时,他没有回头,很快走出别墅上了车。
目送他离开,直至车子消失在视野内,池念才慢慢收回视线,抿了抿唇,不知作何感想的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