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前,秦玄等人骑马到了边关,表明身份后,直接来到了靠着城墙的大营之中。
连日的奔波,秦玄满面疲惫之色,俊俏的小脸苍白至极。
留守的边军们一听说太子来了,都很闹心。
来个天子,这仗打的就够憋屈了,太子也来了,这天家父子也太不着调了,那么大个国家就扔那不管了?
一身戎装的龚文华收到信后,快马而来。
要不说老龚的确靠不住,在东海的时候就不灵,来了草原,还是不灵,最早出去追击的,最早回来的,西大营那一路大军,其中一半都躺在军营之中拉肚子,不少人都几乎脱水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被秦老大“传染”了霉运,在草场病了那么多人,又逢天降大雨和禀报,还得让边军去接应,他们前脚走,凉戎游骑兵就来了,要不是接应的边军去的早,他们能全军覆没。
不得不说,拓跋乐带兵作战的能力倒是没显露多少,阴人的法子层出不穷。
好几处水源中投了毒,还“养”了无数兵马,故意让夏军接收,烂蹄病马,一个传染俩。
这也就算了,老天爷也不给面子,草原腹地现在是极端天气,乌云压顶,风助雨势,雨助风威,雨水和冰雹在草原上上溅起半米多高,秦老大那一路大军,寸步难行,补给险些断了。
还是那句话,草原叫草原,但是并不是全都是草,十之八九都是黄沙。
“太子殿下。”龚文华苦笑出声:“胡闹,您这是胡闹啊。”
“父皇何时归来!”
秦玄小脸一绷,还挺严肃的。
要不说秦玄成长了,他知道来了之后容易被埋怨,所以先发制人,整的和不是来找爹而是来找儿子似的。
“陛下率领的边军骑兵与三大京营,如今到了西北方草场,相隔五百余里。”
“孤是问你,何时归来!”
“陛下是去追杀拓跋乐了,若无战果,岂会无端回城。”
秦玄眉头一挑:“城内还有多少守军,多少可战之卒。”
龚文华面色大变:“殿下是要入草原?”
“不错,接应父皇。”
“殿下,您这…”
“龚大人,你有所不知,父皇此次出关凶险万分,白公公给孤来了信件,将雷道人一事说的一清二楚,父皇这武运,一言难尽,孤必须将他劝回。”
龚文华瞠目结舌。
这信息量,太大了。
秦老大最信任的白公公,私自传信给太子?
还有那雷道人又是个什么鬼?
乔冉翻身下马,施了一礼:“龚大人,此事涉及到天家秘闻,太子与我等无法实言告之。”
龚文华也不是傻子,虽然满腹疑窦,也不追问,可却是连连摇头:“城内守军不足三万,火炮与火药箭倒是不少,不过却也堪堪守住边关各处城墙,民夫青壮也要修葺城关,倘若太子殿下要带领军卒出城,实为不妥,老臣恕难从命。”
秦玄面色阴晴不定,思考了片刻说道:“也好,孤不为难你,将父皇的行军路线告之我等,孤带秦统领与贺先生等人前去接应。”
“不可,万万不可啊,草原何其凶险,太子殿下乃是…”
“休要多言,父皇去的了,孤为何去不了,若是父皇出了岔子,孤唯你是问!”
龚文华瞳孔微缩,望着骑在马上满面阴沉的秦玄,一时之间竟无法和记忆中那个整天摆着无奈笑脸的小崽子重合到一起。
“可若是太子殿下有了闪失,陛下归来,老臣依旧是难逃其咎。”
“孤若想知父皇行军路线,如何都能打探的出来,在军中,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之事,你是臣,孤是太子,你若敢强行留我,便是大不敬之罪,既如此,便莫要浪费孤的时间,将父皇行军路线告知我等!”
龚文华这次是真的惊着了。
不是怕太子,而是从太子的身上,竟然看到了几分秦老大的影子。
那语气,那模样,那气质,仿佛秦老大年轻那会,同样那么盛气凌人,同样那么欠揍,好像谁都欠他家二百亩地似的。
秦玄说的不错,秦老大行军路线不是什么机密,随意找些军卒就能问出来,而且他是兵部尚书不假,却真的不能将秦玄软禁。
知道路线,又不能留住,龚文华的确是束手无策。
“也好,西北方向,老臣派两千骑卒护送太子。”龚文华长长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说道:“若是殿下寻到了陛下,还望殿下将陛下劝回京中吧,要不这仗打的,太…”
龚文华终究是没好意思说太多。
现在龚文华都恨不得直接找到秦老大给他打包邮回京城。
之前凉戎游骑兵溃败后,大家追的老过瘾了,这顿砍啊,然后秦老大也按耐不住了,带着一路大军也追出去了。
自从秦老大出城后,那别说了,该生病生病,该迷路迷路,要不然就是碰到极端天气,反正就是各种见了鬼的破事,
现在大军之中是个人都知道,天子他老人家,和边关八字不合,和边军更是八字不合。
可所有夏人都不知道,他们难受,拓跋乐更难受。
与此同时,牵着马的拓跋乐暴跳如雷。
“该死的贼老天,该死的夏朝皇帝,所有人统统该死,难道天要亡我拓跋乐不成!!!”
巴鲁巴奴兄弟二人没吭声,抵着个脑袋暗暗叫苦。
本来吧,拓跋乐的计划特别出彩。
就说夏军龚文华率领的那一路,好几万人,都喝了刹著人投过毒的水源,这毒不致命,但是绝对会让夏军拿不起刀剑。
拓跋乐都算好时间了,派出了一万游骑兵守待在二百里外,就等着时间一到冲过去将无力反抗的夏军们砍个人仰马翻。
结果呢,时间差不多到了,可遇到极端天气了,行军速度特别慢,二百里的距离,夜间出发,走了一夜半日。
地方是到了,结果那些病怏怏的军卒早就被拉走了,正好是边关骑兵过去接应的。
所以这事就是,拓跋乐想伏击夏军,然后夏军走了,取而代之的是精锐边关骑兵,那一个个生龙活虎的,是人仰马翻,砍凉戎游骑兵砍的人仰马翻,去了一万人,就跑走了不到一千人,可谓是百里送人头。
单单如此也就算了,那些病马明明是被夏人接收了,一直也被隔离开来,结果游骑兵本阵的战马也被传染了。
拓跋乐想不通,没有人能想通,计划的如此周密,怎么自己人也中招了?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这都是秦老大为了营造宽厚仁德的人设导致的。
当时秦老大看到那近千匹战马的时候,兴奋的够呛,以为这是个好兆头,出门就能捡这么大便宜。
接收的时候,秦老大不忘装b,说这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十全九美才好,当时就放了十匹战马,整的和要回馈大自然似的。
然后…也不知道是动物皆有灵还是哪皮战马都潜伏期了还不忘发情,自由在草原上奔跑着,奔跑着,跑着跑着就奔跑回了拓跋乐率领的那一路游骑兵大军军阵里了。
最终,拓跋乐手下们的战马也病了。
要不说拓跋乐是个百折不挠的汉子,眼看自己所有的计划都全盘落空了,一咬牙,低吼着开了口。
“马蹄疫传播太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夏军几乎倾巢而出,边关定不会有太多守卒,既如此,回身夺边关,夺那些真理之炮,断了夏军的粮草!”
巴奴和巴鲁对视一眼,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这风险太大了,一旦短时间拿不下边关城墙让夏军原路返回的话,精锐游骑兵可就是腹背受敌,这一战输了,再无翻身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