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宿也不让她为难,吩咐几句护养步摇的法子便把人推到了门口:“你回去吧,别忘了给我结工钱。”
蒲儿怔怔地看了她许久,扭头跑了。正值乔甘提着半袋洋葱回来,对她的背影问道:“蒲儿姑娘啾恃洸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要回去交差。”乔宿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握着她的胳膊把人拽进门里:“姑姑我有事和你商量”
隐州通判陈开扉,十九岁的新科状元,召国皇帝眼前的红人,本是正三品翰林学士,三个月前在朝堂上触怒天子被贬到隐州做了个从六品的通判。
林勤打量着坐上眉目清秀的男人,生的一对柳叶眉却不显女气,反而给他添了几分温良的风度,葡萄似的圆眼中带着几分少年稚气,抬眸看他时,带着浅浅的笑意。
但那笑意却让林勤心中一紧,慌乱地收回目光:“大人,已经派人去把郑雄带来了。大人是要在这里审讯”
“我直接带他回隐州。”声音清冷好听,像柔和的月光散在身上,“还有那位嗯,乔姑娘,你们可商量好了,她愿不愿意随我去隐州?”
林勤想也不想回答:“当然是愿意的,能被钱夫人看上是他的福气。”
陈开扉点点头:“我明早离开,请通知乔姑娘准备好。”
“明天早上?”
林勤脸上的诧异让陈开扉心中生出几分怀疑:“怎么了,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陈大人第一次到蓝山县来不多留几天吗?蓝山县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
他谄媚的笑容反而让陈开扉皱起了眉,林勤和钱涛那些事陈开扉心底都清楚,只是他姐姐拦着不让查。
想到这里,陈开扉在心底暗暗叹气:“我是来办案的,林大人觉得杀人的案子没有玩乐重要?”
林勤身子一抖,头狠狠低下去想要把身子对折:“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去准备。”
安置好陈开扉一行人,林勤派了一小队人马去了乔宿租的宅子,蒲儿捧着钱袋跟着他身侧。
“去,把人带出来,她若是不肯就直接把人绑了,注意别伤着手。”
蒲儿往后缩着脑袋:“大人,夫人、夫人还没来过呢”
“你去!”林勤伸手推了一把,蒲儿一头撞到了门上。
她下意识地把胳膊挡在头上,却不想直接撞了进去,门开了。
一伙人都愣住了,蒲儿倒在门框上,低头看向自己擦破的脚踝。没等她起来,便有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衣领粗暴地将她提起扔到一边,林勤带来的人冲了进去。
他们进去没多久,就有一人出来向林勤汇报:“大人,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东西也不见了,怕是跑了!”
“跑了?!不是让你们看着她的吗,怎么就跑了!”林勤音量骤然提高,莆儿的耳朵刺得生疼,她第一次看到这样暴怒之下的县令,又惊又怕,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林勤发现了她的动作,一把将人拽过来,发泄似的问道:“是不是你通风报信?!”
“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莆儿拼命摇头,害怕地蜷缩起身体。
林勤审视她片刻,见她吓成这幅样子,皱着眉把人松开。这件事他只跟安媞提起过,量这小丫鬟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偷听。
“派人守住出城的所有道路,发现乔宿就把人带回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只要她手没事就行。”林勤带着侍卫离开,留下莆儿一人瘫坐在地上发愣。
她被林勤逼问的时候吓得想哭,但现在眼泪反而流不出来了。背叛主子这种事情她是第一次做,她十岁被夫人买来,以前她觉得县令大人清廉刚正,夫人温柔贤惠,是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若不是那日偷听到他们要用药把乔姑娘迷晕送走,不听话就直接把腿打断,莆儿不敢相信夫人居然也有这样恶毒的一面。
幸好乔姑娘走了,她有些庆幸地想着。不仅人走了,院子里的东西都带走了,连那口水缸都没留下。
嗯那口水缸也没留下
有一丝疑惑在莆儿心底闪过,但她没有抓住,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抱着钱袋回去跟夫人说明情况夫人若是要罚她她也认了。
乔宿跑了,但没完全跑,只是从他们住的地方逃到了铁匠家里。
今天早上看莆儿那个支支吾吾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有事瞒着自己,等下午抓人的官兵开始在蓝山县大街小巷搜捕的时候,乔宿才猜到真相,莆儿这些根本就是偷听来的,林勤铁了心要把自己抓走送到隐州,根本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一个小丫鬟。
乔甘趴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捂着心口道:“真没想到他们会做到这个份儿上。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去隐州。”乔宿道。
“啊?你还要去隐州?那咱们辛苦逃出来做什么?”乔甘说着往乔宿身后瞥了一眼,楚成舟一动不动地站在院中,仰着头盯着树叶子看。
乔宿道:“我只是不想被他们当成物件一样送来送去而已。”
她们自己去隐州,是换个新的地方生活,是为了更广阔的天地,跟着陈通判去的话该怎么算?
去给人家当丫鬟,当下人?
绝对不能。
外面不断有官兵来往,林勤找不到她就没办法跟陈通判交差,肯定会想尽办法的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