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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秀英说起了她未来的生活,前世她也过上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却历经渣男家暴伤害,最后嫁给一个丑胖的老男人才过上的,后来老男人却回到了前妻的身边,她一无所有。
    于彩凤都听傻了,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日子吗?她有个表姨是在县城当工人的,不用下地,住的是平房,厂里每个月给发钱□□,吃穿都靠买,但总是穿着油腻腻的工服,手粗糙的跟农民似的。
    她觉得这就是她不敢想的好日子了,还有比这更好的日子吗?干净漂亮,还不用出力气,她眼神迷离,陷入了想象,仿佛自己已经过上了这样的好日子。
    看她一副做梦的神情,文秀英给了她一把瓜子,把她拉回现实严肃道:“凤凤,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就一定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英英,你是在说梦话吧,世上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而且老师不是说了吗,现在上大学不是考的,是要公社推荐,每年一个公社才两个名额,哪轮得上我啊。”
    “等咱们长大,高中毕业那会,就可以靠自己考大学了。”文秀英用确定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后,又悄悄道:“这是我舅舅告诉我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如果大家都知道,可以考大学了,就都会好好学习的,那样大学就不好考了。”
    于彩凤这下眼睛是真的亮了,文秀英的舅舅是个当官的,老给她家寄东西,队里很多人都知道,大干部说的话肯定是真的了,她才不想下地干活呢,晒的黑黑的,也穿不了漂亮衣服。
    “英英,我以后都听你的,咱们都好好学习考大学,当城里人。”于彩凤眉笑颜开的摇着文秀英的手道。
    “说好了,可不许反悔,以后咱两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再回家,你如果不听话,我就不给你带好吃的了。”
    “不嘛不嘛,我听话,要吃好吃的。”于彩凤习惯性的撒娇。
    两人笑闹了一会,于彩凤就被家里人给喊回去吃饭了。
    傍晚起了一点风,家里人回来说,队长让明天一大早就去地里割麦子,小孩带上篮子去捡掉下的麦穗。
    学校放了十天的农忙假,木家兄妹一早就带着工具出了门,木嘉尚已经是个半大小子了,拿的是一把小镰刀,也加入到了割麦的队伍。
    文秀英没有与其他小孩挤在一起,而是独自走在最后面,队长在地头看着,他会把小孩子们捡的麦穗全部收拢,谁都不许私藏,夏日里,大家都穿的单薄,一眼望穿,也没地儿可藏。
    她慢慢悠悠地晃着,一点也不着急,地里的麦穗很少,又被前面的小孩捡过一遍,她把主要心思放在捡野菜上。
    地里的荠菜,蒲公英长得繁盛着呢,过一遍水,用香油拌着吃,多香呀,多捡一点,放在冰箱里,冬天拿出来也还是鲜嫩的,她的冰箱里已经放了很多春天捡的苜蓿,这些都是她的最爱。
    正在地里蹲着,突然觉得脸上一湿,铜钱大的雨点顷刻间便来了,队长喊着:“大家快把割好的拉回去,拉回去。”
    她也赶紧朝身后跑,也帮着去捆麦子装车,农民一年的收成就指着这些麦子了。
    很快,大家开始喊起来:“下冰雹了,下冰雹了。”核桃大的冰雹打在脸上,让还在地里忙活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纷纷往有遮挡的地方跑去。
    队长一人带着草帽还在喊着,把麦子拉上,把麦子拉上,没割的就算了,割下来的如果泡在雨水里是要长芽的。
    大家强撑着随便把地上还没捆好的麦子往架子车上一扔,拉上就跑,没捆好的麦子边跑边掉,地里还散落着一些没装车的麦子。
    一时间,乱成一团,文秀英落在最后面,她随手摸出一把铁勺,扣在头上,慢慢走着,边走边把散落在地里和路上的麦子收进空间,这些麦子如果她不收走,等雨过后,也要被泡坏了,还是爱惜粮食等好,也能解决一下她日益稀少的粮食问题。
    这样想来,这场雷雨和冰雹倒是帮了她的忙,队里的麦子收割后,大部分是要上交的,每家只能分个几十斤,社员的口粮主要还是要考秋天的玉米和土豆,因此,割麦是上面无比重视,社员却总想敷衍的一个活计,乘着下雨,社员甚至还在悄悄说着,又可以回家躺着了。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日出天晴,队长又在大喇叭上喊着让大伙下地了,社员们拖拖拉拉的去了地里,一踩一个大泥坑。
    队长无奈,只好说再晒一天,明天割麦。
    文秀英一个人在地头转悠了一圈发现,麦地行间,有很多麦粒在其中,应该是被冰雹给打的,远远就能看见,很多麦杆都倒在地上了,这样倒掉的麦子,显然是要损失很多收成的,割起来也要费工很多。
    她悄悄的钻进了麦地里,将沾在泥里的麦粒一一收走,悄无声息。
    队里的麦子熟的程度稍有差异,这块地是熟的最早的,只这一块地,她就把空间里的地给放满了,她把床板,拼图板,桌子都腾挪出来,晾着这些湿漉漉的麦粒,翻检的时候,她看到有些竟然已经发芽了。
    她一夜未睡,才将麦粒挑选归置好,看起来应该有两百来斤的样子了,等想办法磨成面粉,应该够她一个人吃好久了。
    晒的黑黝黝的社员付出了比往年更多的劳动,却收获了少很多的麦子,中间又断断续续的下过几场雨,收起去的麦子没能及时晾干,长芽的发霉的,还有麦粒被冰雹打在地里,无法从泥土里刨出来的。
    大家都低估了这些麦子,只以为就是不多的一些,直到七八月份,雨季到来,地里长出了绿油油的麦苗时,队长才清楚的知道,麦子都跑到哪里去了,这些自由生长出来的麦苗自然是便宜了大队部羊的那几只老山羊。
    对此,社员们的心痛程度一般,反而因为今年雨水多,玉米棒子长得格外大,把社员们给喜坏了。
    不用队长催,天刚亮,社员们就已经在地里了,队长心里谋算着,麦子是天灾,收的少,他也没办法,玉米就按着往年的收成上交就行了,社员们发现今年分到的玉米比往年多一些时,都心照不宣,只是队长的威信越来越足了。
    这些小节文秀英都是不知道的,家里有粮,她心不慌,只一心带着于彩风啃课本,除偶尔给两个小弟弟加餐外,其余的家务活一概不理,倒落的个轻松自在。
    忙碌惬意的小学时光很快过去,她的长辫子成为了最显眼的标志,别人说起来就是那个长着大长辫子的姑娘,整个大队的人都快认识她了。
    上初中一年后,人们发现那个长辫子的姑娘个头窜出一大截,都快一米六了,比同龄的女孩都高半个头,她又变成了人们口中的高个子姑娘。
    这些年,她变了许多,有一个人,却在多年后第一眼就认出了她。
    第31章 .  就为一口吃的          乌黑发亮……
    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神采飞扬, 那个怯怯又爱哭的小女孩长大了,高挑的个子在人群中很是显眼,与多数瘦弱矮小的同龄人走在一起,仿佛生活在另外一个时代版。
    见从城里刚下乡没几日, 依然白净细嫩的同屋男孩贺子谦一直盯着刚过去的几个女孩背影看。
    早下乡一年, 已经与当地人肤色毫无二致的林乘风打趣道:“那几个女孩都是本大队的,想认识哪个?哥给你介绍介绍。那个最白最漂亮的叫于彩凤, 性子软软的, 说话也柔声细气的, 见我们都喊哥哥,别看她才十二三岁,该长的地方都长了......”
    他话还未说完, 就挨了贺子谦一拳, 他胳膊上有些吃痛,止住了话音,回手推了一把贺子谦道:“你脑子有病吗?就许你看着想入非非,还不许我说了, 反正也回不去了, 还不如早下手挑个漂亮妹子过日子。”
    “以后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听到一次打你一次。”贺子谦低吼道。
    林乘风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跟这么个表里不一的大少爷住在一起, 本来看他行李里有旧军装,水壶也是军用的,还戴着块手表, 估计是个军队干部子弟,想搞好关系来着。
    谁知是个伪君子,盯着人家女孩的腰身不放, 还不许他说几句,不就是想独占吗,哼,哄女孩,谁怕谁。
    贺子谦拿着镰刀弯着腰笨拙的割着麦子,没干过农活的手被镰刀把磨的生疼,嘴角却一直带着笑,英英妹妹还是那么好看,旁边的女孩长什么样,他根本没看见,只是看英英一直挽着她的胳膊,肯定是她的好姐妹。
    林乘风对一个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竟然心生垂涎,说出那样肮脏的话,他自然是不能忍,更重要的是若让英英知道,好姐妹被人那样说,估计得打爆他的头,还是不要累着英英的手。
    他已经来十几天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英英,却没说上话,她应该是已经上初中了,今天周五才回家的。
    下次再见到她还得等一个星期,他心里一直琢磨着怎么才能跟她说上话,她多半是已经不认识自己了。
    正想的出神呢,一个粗粝的声音响起:“小伙子,麦子不是这样割的,你得蹲下去,握紧镰刀,一只手揽着麦杆,一只手割,割好的麦子朝一头放,放乱了就不好捆了。”
    贺子谦站起身,看到跟他说话的是接他们来的小队长申明存,笑着应道:“队长,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改。”
    他照着队长教的法子,握紧镰刀把,而不是在手里经常变换,果然手没那么疼了,蹲下确实也好使劲些,他被他爹扔给沈伯伯练了六年,身体是很壮实的,力气也大,只是干农活有些不得法,总觉得有劲使不出来。
    申明存看这个刚从城里下来的小伙平时话不多,干活却不偷懒,但干的慢也是真的,他才忍不住出口点拨几句,没想到他也听的进去,才这一会的功夫,就割到别人前面去了,抱起大麦捆来也毫不费劲,比那些已经下乡锻炼了一年多的后生还糙实。
    整个割麦场面热火朝天,汗流浃背,大家却都紧赶慢赶的想尽快割完,收麦子不比别的,一点不敢拖,收晒都需要大太阳,迟个一点半点可是要命大事,谁也不想再在冰雹抢收麦子了。
    贺子谦驾着车辕,还有两个一起来的男知青在后面推着,他使劲向前拉着走,车辕上的绳子勒的他肩膀跟被刀割似的,麦垛垒的高高的,几乎要把他埋在里面,真是比一车石头还重。
    突然他觉得车子一轻,走的轻快起来,好像推的人使的劲更大了,真没看出来,那两个瘦瘦的男生劲还挺大。
    他没看到的是后面多了一个推车子的人,文秀英在中间推着,还一边指挥着旁边两个推车的男生这么使劲,什么时候该松劲,什么时候该用力,这一路既有平路,又有坡,如果在快下坡的时候还使劲推,前面的人掌不住力道,会摔倒的。
    等到了晒麦子的大场,大家都累的不轻,文秀英从包里拿出四个冰棍儿,一人给了一个,自己也剥开纸吃起来,还忽闪着大眼睛说:“咱们坐在这歇会儿,吃完再把麦垛拆开晒吧。”
    贺子谦看她将随身带的花布挎包往石头上一扔,坐在上面专心舔起冰棍儿来,丝毫没有朝他多看一眼,不禁有些失落,还是立在原地,没有动弹。
    刚这一回已经累的腰酸背痛的吴达和陈昌一屁股坐在麦垛上,大口吸溜着冰棍儿,嘴里冒火的感觉才消失了,这才跟文秀英说了一大通感谢的话,甜甜的冰棍儿他们在城里常吃,自从来到这乡下,他们可一根都没吃着过,今还是头一回,这个小妹妹真是太好了。
    贺子谦看他们聊的欢实,心里却憋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坐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吃完冰棍,就要走。
    文秀英看那个长得最高最好看的男孩要走,大声喊道:“你先别走,坐下咱再聊会儿,然后把麦子摊开晒着,大概就要到饭点了,咱们也该回家吃饭了。”
    坐在旁边的吴达也一把拉住贺子谦说:“妹子说的对,这一晌午可是累死人了,你是大力士投胎,我可抗不住了,歇会儿。”
    “好啊,我歇了,你们可别喊我。”贺子谦走过去靠着树坐下,正好能看到她的侧脸,她的脸脱去了小时候肉乎乎的样子,变得棱角分明,挺拔的鼻子,让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摸一摸。
    许是乏了,他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起来啦,回去吃饭了。”吴达靠近他耳朵喊了一声,他被惊醒了。
    一看,麦子都已经被摊开晒好了,才不好意思的道:“你们怎么不叫我一起晒,这活也不轻松呢。”
    “还不是文家妹子好心,说是不要吵你,我们慢慢干也是一样的,反正干快干慢都是一个点回去,我一想也对哦,就没喊你。”
    贺子谦看着大场上只剩下他们俩问道:“其他人呢?”
    “文家妹子直接回家了,陈昌说他先回去让队长给咱把公分记上,就一起走了,他把车子也拉走了,让咱们俩直接回去做饭,就不用再去那边找队长了。”吴达说完扶了扶草帽,就要朝知青点走。
    “他俩一起走的?”
    “走,咱俩边走边说,不仅是一起走的,一个拉着车,一个坐着车,又说又笑的,你还别说,他还怪自信的,长得跟文家妹子一般高,献殷勤倒一点倒还挺快。”
    吴达话里有些揶揄的味道,他是从苏城来的,家里父母都是干部,自有一股子骄矜在,不屑于跟谁献殷勤,尤其是对本地的姑娘,他一个七尺男儿,何必总想着靠女孩子接济吃食呢。
    他和陈昌住一屋,陈昌的那点小心思他是知道的透透的,陈昌一来,就打听好对里谁家吃食上宽裕些,尤其是有差不多大的女孩的人家,就是他重点关注的对象,大人都精着呢,谁会随便给他吃的,只有女孩子在家里不受重视,哄一哄,说点好听的,就会给他吃食,下乡后,如何吃饱才是头等大事。
    这也是他跟早来的知青取的真经,再说,他们也都十七八岁,奔着二十去了,若是在家,都该说对象了,现在到了这,只能自己管自己了,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去,找个本地人家帮衬着才好,不然谁能熬得住这天天下地还吃不饱饭的日子。
    吴达知道是知道,只是冷眼看着,村里那些脸蛋黑红,粗手粗脚的女孩,他实在是下不去手,只有一个女孩白白嫩嫩的好看,只是还太小了。
    他此时肚子饿的心发慌,实在无心再想这些,加快了脚步,贺子谦却走的更快,脚步有力,仿佛干了一晌午活的不是他一样。
    一到知青点,就看见院子里冒着黑烟,糊锅的味道到处飘散,这些知青会做饭的真不多,老知青们住东屋,自己做自己的饭,新知青刚来,还没有自己的家伙什,只能用大队借给他们的锅灶合伙做饭。
    今轮到两个女知青做饭了,跟男知青做饭一样的糊。
    他们刚进院子,一个矮个子女知青就从灶房跑出来,边跑边咳,抱怨道:“这柴火灶真是咋做饭嘛,一会就灭了,刚烧起来又糊了。”
    贺子谦放下镰刀就进了灶房,将锅里黑乎乎的糊糊倒出来,洗锅重新烧火做饭,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飘满了香香的饭味儿。
    吴达第一个冲进去,看着锅里红绿相间的面疙瘩汤,香的直吸鼻子。
    “贺子谦,你还有这手艺呢,大家都不会做饭,每天只会煮面糊糊,不是焦了就是咸了的。”
    贺子谦将灶膛里的柴火拨开,让火渐渐熄掉,才站起身道:“让大家来舀饭吧,一人一碗,可没有多的。”
    吴达对着门口喊来一嗓子,大家就都来了。
    下乡以来头一回吃上色香味俱全的饭,大家都顾不上说话,哗啦哗啦的吃完,才把碗放一边聊上了。
    先开口的是女知青肖红:“我有个提议啊,咱们也不要再置办锅灶了,浪费钱不说,自个也做不好饭,以后就由贺子谦同学来做饭吧,我们女生负责洗衣服,其他男生负责扫院子,喂鸡喂猪。”
    队里为了补贴知青们的生活,他们一来,就给他们分了一只猪娃子,六只小鸡仔,自养自销,队里就不再补贴他们吃食了,其他的都跟大家一样挣工分分粮。
    一听这个,大家纷纷响应,只有陈昌反对道:“我觉得还是像原来那样轮流的好,公平些,若让贺子谦一个人做饭,太辛苦了些。”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们的粮食是有限的,若顿顿都像贺子谦这样油盐俱全的吃干饭,怕是要饱半年,饿半年吧。
    他还是想尽快弄个小炉子自己做,这样混在一起他太吃亏了,再说,如果他有别的地方吃饭,不回来吃,就刚亏了。
    做饭实在是个繁琐累人的活计,大家觉得陈昌说的也有些道理,便都眼巴巴的看着贺子谦,希望他能主动同意。
    贺子谦却凉凉道:“陈昌,你想说的不公平不是做饭,是吃饭吧,你是怕我天天做饭,一个人先吃饱,剩下的再给大家吃吧。”
    陈昌听他说的这样直接,脸有些烧,站起身说了句:“狗咬吕洞宾。”便端着碗回屋了。
    见他走了,贺子谦收起似有似无的笑意,正色道:“暂时我先做着,最迟麦收结束,大家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好吧,谁想和谁合吃,就跟谁合吃,咱们十几个人搅合在一起日子长了肯定要出事,分开吃,家里给寄点啥吃食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吃了。”
    本来大家还对他的话有些失望,等听到最后一句,几个人就有些脸红,之前做饭难吃没吃饱的时候,他们都是靠从家里带来的干粮补充的,如果都一起吃,哪里还好意思吃独食呢。
    吴达是个有心人,他其实是不愿意跟大家混在一起吃的,因为他也早打听过了,知青们干活都不太成,等到后面按工分分粮的时候,一起吃饭,对干活多的人来说可是要吃大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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