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
苏念恩忽然道：
“其实除了脱手之外，我还有个办法，长期租赁。”
艾瑞克道：“那点租金，够解你燃眉之急？”
苏念恩哭了。
不能。
就因为不能，所以，她心底酸胀啊。
一愁、一酸，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一哭，直把艾瑞克哭得不忍心了。
“你要实在舍不得出，我不买了行不行？别哭得好像被我欺负了一样。”
苏念恩立马摆手，“不，出出！再加三个亿？”
艾瑞克十分无奈，又好笑道：
“小姐，生意不是这样谈的。刚才我给你的报价，是我能做得了主，再加三个亿，卡美斯家族内部走一遍，我们这合作大概率会失败。”
“为什么？”
艾瑞克道：“决定权不在我这，变数太大，能不能通过家族的审核，很难说。一个很大的弊端时，毛米琼斯的地皮，在国际上不值钱。现在买来，只能囤着，这个事实你也清楚。”
如若有用，她早就拿去利用了，何至于在那摆了这么些年。
苏念恩不想听官方理由。
“我守了你十八天，我救了你一条命，你这条命还不值三个亿？”
艾瑞克很无奈，“公是公，私是私。公私不分，这生意没法做，诺拉，别让我为难。”
苏念恩当然知道，在商言商，这也是她的规矩。
生意上，她从不讲情面。
不论对谁，一视同仁。
这是顾氏上下恨她的原因。
可眼下，事关钱的问题。
她若不脸皮厚点，几个亿啊！
“我救了你的命，你打算怎么谢我？买我的地就不能给个漂亮的价？”
艾瑞克不得不顺着她的逻辑说：
“我现在买你的地，就已经是帮你。不然，我可以去任何正在发展中、发展潜力更大的国家去买地。我有钱，哪里都欢迎我。诺拉，因为你，我才让步。”
苏念恩摆摆手，“喝酒，喝酒。”
艾瑞克看着这焦急得有点乱了方寸的女人，又很心疼。
“你的家族，万不必推你一个女人出来挡这一切。”
苏念恩摇头，“不，你不懂。”
如果不是她，顾西川的江山早被人瓜分得残羹都没有。
而她一家老小，只怕连条活路都没有。
艾瑞克点头，“我不懂，如果喝酒会让你此刻好受一点，那我陪你喝。”
苏念恩拿出手机，点开录音。
“录音为证，请问艾瑞克·卡美斯先生，您什么时候与我签订买卖合约？”
艾瑞克道：“回亚特兰蒂斯，将这事排在第一位。”
苏念恩满足了，放心了。
她心道：凌丰有救了。
至少，她保住了顾西川的一生心血。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她现在，更懂这句话的意思。
可能心绪太沉，心情太差。对于决定卖掉顾西川的地，心里很内疚。
所以，在她喝得飘乎乎的时候，竟然看到顾西川了。
他的气息、他的声音。
他的，身体。
她抱着他，吻得难分难舍。
她眼泪横流，压在心底里的内疚、歉意，汇成一句句哽咽难言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没能守住你的东西，对不起。”
“是我没能力，我太弱。”
“对不起，西川，对不起……”
浮浮沉沉的一夜，她看见了璀璨星河，看见了潋滟四季，看见了惊心动魄。看见了藏在心底里、平时不敢多想的男人。
那个，令她一想心就会疼的男人，忽明忽暗的在她眼前晃了一整夜。
*
清晨，透亮刺眼的阳光越窗而入。
照亮了屋内，大片阳光洒入，冲散了沉淀了一夜的清冷凉意，屋里这瞬间暖呼呼的。
阳光落在艾瑞克脸上，透亮的光感令他逐渐醒来。
很久，没睡得这样沉了。
片刻的迟疑后，他猛地撑起身。
屋里，苏念恩早已离开。
他完全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的，甚至没有一丁点察觉。
他生来警醒，在那次意外后，更加警觉。
但，今天，他彻底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想想昨夜，艾瑞克心脏阵阵揪疼。
她迷失了自己，可他没有。
很多事，一点就着，一触即发。
但他再能忍，面对她，还是溃不成军。
艾瑞克穿戴整齐后，走出小旅店。
几名仆人恭敬递上他象征公爵身份的帽子，为他穿戴好后，一行人上了车。
车上卡美斯家族的一位掌权人，艾瑞克的叔叔仔细汇报了毛米琼斯新政另择他人的事。
“这是一场预谋，这可不能这么算了。”
艾瑞克淡淡道：
“叔叔打算如何？”
莱德叔叔道：“新政一直表示出与我们合作的强烈欲望，可事情结果却选了别人。我们卡美斯家族可不是这么好利用的。”
艾瑞克没接话。
莱德叔叔愤怒道：
“一定要让那个新王得到一点教训！”
艾瑞克却问：“布鲁姆和新政选了谁？”
莱德叔叔却摇头，“我让人查过那个人，从未听过那么一号人，不知道过往，没公开来历，甚至连是不是毛米琼斯本土富商，还是国外的大氏族，都不清楚。新政对于这一次的合作，捂得很严实。”
艾瑞克挑眉，“哦？”
莱德叔叔快速看了眼艾瑞克，也不清楚公爵有没有生气，责怪他消息不灵通。
“公爵大人，我们怀疑，那一切只是新政放的烟雾弹。实际上，是布鲁姆利用这次机会，将这个工程收回国有。新政不信任中国商人，自然也有理由不信任我们。”
艾瑞克缓缓点头，“有道理。”
莱德叔叔发现公爵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生气，这个原本如探囊取物的项目，现在落在别人头上。看来……
“公爵大人，你是有别的打算？”
艾瑞克道：
“一步一步来，不着急。”
艾瑞克这话一出，莱德叔叔也不好再问。
只是这回国后，该如何向卡美斯家族交代？
到手的鸭子飞了，总得有个理由。
这理由自然不能是公爵大人被追杀，错过了竞标。如果推给新政，是新政放的烟雾弹，那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艾瑞克回到亚特兰蒂斯，前脚刚踏进都城大酒店，转身又离开了，没告诉任何人。
他去了醉心居。
不是有生意要谈么？
她躲什么？
然而，到了醉心居却没见到苏念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