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简栀低声对靳齐说。
靳齐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一个小时后,磨人的晚宴终于结束。
在唐狂意味深长的骇人眼神里,简栀迫不及待地离开。
车开出大门,门口的紫檀木门牌上,依旧挂着“简宅”二字。
简栀收回目光,手按在胸口,感觉急速的心跳终于缓下来。
“今天回来,是因为他帮了你?”靳齐目视前方,问。
“嗯。”简栀的声音很轻,嘴唇缺少血色。
“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
“他帮我一个朋友拿到了图克大学神经学研究中心的临床名额。”
简栀听出靳齐话中似有不满,她答得很快。这个领域,她知道靳齐也不熟悉。
“……”靳齐不再说话。
他其实还是认识几个医药行业的名流的,但他听出简栀只是在堵他的话。
——比起唐狂,她更不想找他帮忙。
靳齐默然。
回到家中。
简栀换了鞋就往琴房走去,却被靳齐叫住。
“简栀,我们聊聊吧。”
“好啊。”
简栀回头看靳齐,强迫自己的嘴角扬起,露出笑容。
她缓缓坐到沙发上,拿过一旁的抱枕放在腿上。
就在刚刚,她进门的瞬间,一种熟悉的感觉席卷她的全身。
头开始犯晕,身体变冷,力量逐渐流失。
有液体正流向隐秘的出口。
简栀紧紧扣住抱枕,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
“你要聊什么?”
靳齐在另一边坐下,深深地看向简栀,终于开口。
“简伯父临终前,确定了我们的婚事。”
“嗯。”简栀自然记得,她那时就在现场。
“他当时还有一句话,是只对我说的。”靳齐缓缓道。
“他说,如果你以后遇到了更喜欢的,想要共度终生的人,希望我能和你和平分手,并祝福你。”
“……”简栀微微睁大眼睛,眼眶有些热意。
两世至今,她忽然一下子能明白爸爸当时的心意。
当时的她,即将遭逢人生巨变,失去依靠,却又偏偏会坐拥巨额遗产。
很多人必将趋之若鹜,趁虚而入,真情假意难辨。
而她又倾慕靳齐已久。
当时爸爸已不信任唐狂,但仍相信靳齐的品性。
他也只能选择相信。并用产业去做制衡——唐狂能够轻易设计简栀,却很难从靳齐那里讨到好处。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难以面对诡谲商场,所以这是他最后为她做的,所能达成的最好的安排和努力。
简栀不知道他那时是否后悔,教养出了这样一个无能的女儿。
“嗯。”想到父亲最后望向她的眼神,简栀应声,喉头有些哽咽。
“如果你已经遇到了那个人……”靳齐压下心头烦躁,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静,“我会信守当时的诺言。”
“另外,简氏的股份和财产,在转交给你信任的人之前,我会负责到底。你不用担心唐狂。”
明明身体已经冷透,不知道为何,还是有冷意自简栀心头而起。
是本以为早就丢弃的爱恋依旧存在,还是不甘心的执念,简栀不得而知。
她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仍旧是舒展的。
“……你现在的助理,叫什么名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靳齐不知简栀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高晓宁。”
“罗胜离职了,高助理是新来的,你可能还没见过。”他补充。
“嗯,我知道了。”简栀笑了,脸色惨白,却有一种莫名惊心动魄的绝望的凄美。
她的话很轻,很缓,却又坚定至极。
“我们离婚吧。”
第15章 有误
靳齐没有听到简栀的话。
他已脸色大变。
他清楚地看到,简栀所坐的沙发上,有暗红黏腻的血液晕染,滴落。
“简栀!”
他冲过去,手甫一触及她,便是纤瘦的彻骨的凉。
简栀虚弱一笑,闭上眼,晕了过去。
她想,来的还是早了些。
靳齐铁青着脸打了急救电话。
放下电话,他拥住她,忽然骂一声。
-
梦里是影影绰绰的,流动的白。
有幼小的身影走向远方。
简栀感觉自己的胸腔冰凉空荡,阵阵撕扯生疼。
她下意识追出去,却冲不破一层无形的黏腻的障碍。
忽然,那身影转了过来。
冲她急速奔跑,跃动,跳进她的怀里。
冰凉的胸腔里,有温暖充盈开来。
简栀醒了。
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
米白的窗帘随风拂动,有阳光照射进来。
窗台一边放了一束玫瑰与康乃馨。
粉红色的护士看到了她,亲切地朝她微笑:“靳太太,您醒啦?您放心,您你的身体没什么大碍。”
“嗯。”简栀坐起身。
护士可能怕她不能接受,还不敢将真实的信息告知。
但简栀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毕竟,也是第二次了。
身上除了发虚,没有过于疼痛难耐的症状。
“如果我在家能好好休养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吧?”简栀问。
“诶?您要出院?”
“是的。”
“这个,您还是需要至少休养一个月保胎比较稳妥。”
“我会的……你说什么?保胎?”
简栀彷如被雷劈中。
“孩子没有流产?”
“没有啊。”
护士小舒有些震惊于简栀的震惊。
她是常年在vip病房的,豪门太太见过不少,流产的豪门太太也见过几个。
大多不是伤心欲绝,就是怅然若失。
若是孩子没问题,几乎都是欢天喜地,恨不得保胎到生产为止。
现在这位,仿佛是巴不得流?
难道不是原装种?不至于吧靳齐总那么帅……难道他有隐疾所以?传闻并不可信?
常年听豪门八卦的小舒同志脑海中闪电生成十几个伦理虐恋故事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