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可以扔掉的啊,”尹皓月觉得快尴尬死了:“把这个给我,像是在提醒我那段年少无知的时光似的。”
宋常霖笑笑,坦然接受了对方的抱怨。
面对学生时代曾经喜欢过却表白失败的对象,尹皓月没有丝毫不舍与留恋,表现得大方又自然。
时间真的能抚平很多东西。
颜茴觉得,自己是有些太过纠结于以前。
买完奶茶出来,太阳也从云层背后探出头,原本阴沉的天空瞬间明亮起来。
走在路上,宋常霖突然开口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叫颜茴,是因为你爸爸喜欢《论语》?”
孔子弟子之一,就叫颜回。
颜茴摇了摇头:“是我妈妈喜欢。”
那年谭雪梅怀孕期间,聊起给孩子取名的问题,颜振国不假思索地给出了“颜回”这个选项,并说:“如果是女孩,就用草字头那个‘茴’。”
“你怎么会想到给女儿取给蔬菜名?”谭雪梅边看书边揶揄丈夫。
“蔬菜名怎么了?”颜振国骄傲道:“国以民为重,民以食为天,食以农为本——这说明我们女儿是根本的根本,重中之重,而且‘茴’字有……”
“有四种写法?”宋常霖听颜茴说到此处,顺畅地接上这个冷笑话。
“你跟我爸爸有着相同的幽默感。”
宋常霖清了清嗓子掩笑:“‘茴’字寓意挺好的,毕竟我们出生那年恰逢旱灾,粮食歉收,家长给孩子取名大多寄予了某种希望。”
颜茴常听父母说起过自己出生那年本省闹旱灾,却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这才望着宋常霖反应过来:“哦——这么说你的名字也是……”
“四季如常,普降甘霖。”宋常霖解释。
仿佛知晓了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背后,竟然还蕴涵了期盼国家风调雨顺的希望……
像是一阵春风吹过,颜茴感到自己心境都开阔起来:“小时候只跟你打过电话,没见过面,那时候我以为你会……”
“会什么?”
“会戴个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样子。”
“现在看不斯文?”
“倒也不是不斯文,就是……没想到你会这么……运动系。”颜茴选择了一个较为贴近的词汇描述。
虽然在此之前从未跟宋常霖见过面,但她和宋常霖相处起来却如相识多年的朋友一样自然。
或许是因为两人父母的交情,不知不觉,已经渗入了对方生活那么多年。
“我对你最初的印象大概就是……五仁月饼。”宋常霖说。
“五仁月饼?”颜茴不解。
“嗯,我们家里人都不怎么喜欢吃五仁月饼,偏偏每年中秋又有不少人会送,我父母都是不喜欢浪费的性子,能送人的尽量送人,送不了的就自己吃,大概是小学五年级那次,我家剩最后三个五仁月饼……”
颜茴也想起了这件事:“哦,那次父母带我去你家拜访,被我吃了。”
宋常霖点头:“那天爸爸带我出去钓鱼,我回来就发现五仁月饼都被吃完了,内心不禁感慨是哪位仙女大姐下凡解忧——”
“仙女大姐?”
“仙女姐姐。”宋常霖改口道。
颜茴欣慰地说:“嘴甜的男孩子运气一般不会太差。”
宋常霖闻言微笑,没计较她把自己当弟弟哄的语气。
“相亲”结束以后,颜振国打电话来问女儿感想:“怎么样?霖霖是个不错的孩子吧?”
“还行。”颜茴边收拾自己宿舍的东西边说。
“还行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还行的意思啊,”颜茴说:“可能是因为我一开始期待值低,所以见了人以后觉得还不错。”
“嘿你这孩子,你宋大大当年也是一表人才,霖霖怎么可能会差,而且学习又好——”
“我知道他这些外部条件很优秀,”颜茴说:“可也要看性格好不好吧?我又不是没见过长得帅脾气臭的。”
“嗯,性格一定要好。”颜振国赞同这句话:“那你们要不要商量着过几天再见几面?看个电影吃个饭什么的……”
“爸爸——”颜茴无奈打断道:“你又来了,你不是说好不是相亲吗?那我们自然交朋友就好了,你一催说不定适得其反!”
“好好好我不催——”颜振国举手投降:“你们自然交朋友。”
第二天就是正式开始实习的日子,颜茴跟几个实习生一起由陆师傅带。
因为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学生,大家恭恭敬敬站一排喊了老师。
陆师傅是位女师傅,她穿着工作服,被学生整齐划一喊老师的阵仗吓到,呆呆地说自己一直被人叫陆师傅,突然被叫老师还有些不习惯。
有学生提议那就叫“师父”吧,别人听起来都差不多,我们心里把您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那个师父就是了。
陆师傅这才接受学生们的称呼,带他们前往工地去做质量检测。
同行的人中有个名叫赵旭阳的实习生,见了颜茴惊喜地问道:“你是五班的颜茴吗?”
颜茴闻言微愣,飞速在脑子里检索有关此人的信息,结果却是没有任何印象。
她正想着自己莫不是未老先衰记忆退化,对方却开口解释道:“我是二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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