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好,没有也好,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而且他们这一走,很多事情难验证了。”
郁盛的这三两句话,我听出他的引导偏向于让我不要再管。可我天生就是像猫一样的动物,好奇心极重:“如果没有感情,阿琨是哪里来的?”
“你不困吗?”
“不困。”
“你想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吗?想知道的话我可以亲自指导你。”
“哼。色令智昏的人类。”
“快睡吧,明天我还要早点回去准备面试。”
他冠冕堂皇的话成功升级了我的好奇心,还说什么面试,要真心想好好准备面试,特意来我这里折腾一遭作甚!
那个周末,我跟郁盛一起去超市购物。他心里觉得对不起裴元,说是要请他吃个饭。我还心想请吃饭好说,可裴元偏偏是个做餐饮一条龙的专业户,平日里山珍海味惯了,点名要吃普普通通家常菜。我们不得不按他报的菜名儿选购材料,可是逛了半天都没见超市有裴元要的荔浦芋头,郁盛说换个超市找找,我不肯,为此我们小吵了一架。
他拎着两包蔬菜肉食跟在我身后:“我知道错了,不买了还不行吗?”
“我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我肚子不舒服,有没有跟你说速战速决?你非要逛个没完!”我捂着小腹快速走向马路边拦计程车,他也黑着脸,车一来,他迅速地坐到了我身边。
“还疼啊?”
我不理他。
“你以前不是不疼的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是会变的。”再说了,你以前关心过我吗?
“那你能不能做饭?要不我来做吧?”
我白他一眼:“你还问什么问?”
不见不知道,见了吓一跳。要不是这一回被生理期逼得,我一定还会被蒙在鼓里——郁盛这个贼一样的男人,居然会下厨,并且非常得心应手!
裴元来之后,我跟他强烈吐槽郁盛:“这个骗子,让他干什么都说不会,净让我做,你看看,他哪儿有不会的样子?”
“咳咳,阿盛,你是这么说的吗?”裴元端着手严肃指责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怎么能让小艾帮你干家务?”
郁盛没脸没皮:“我做得并不好啊,不如小艾利索。”
“他上午还让我给他削皮榨汁,你看看他切黄瓜的刀功,像是不会削皮的样子?什么做不好啊都是托辞,我看他就是懒得不想做!”
裴元与郁盛相视一笑,两个男人内心不知道又有了什么样的默契。也是啊,我能指望裴元干什么,指望他跟我统一战线?白日做梦,说了也是白说。
不用我下厨,我便是个闲人,端着热茶进书房看书去了。书房门没关,我远远看见裴元靠在开放式厨房的流理台上跟郁盛有说有笑的,心中更气,他们八成是在说我坏话。
过了一会儿,裴元过来找我:“干啥呢?”
“没看我在吸收精神食粮吗?”
“哦,我不缺精神食粮。”裴元搬了个凳子坐下,“不对,我没有精神。”
“你对自己的认知非常独到呀!”
“是的,自己永远是最了解自己的人。别人琢磨不来的。”
“你在阴阳怪气什么?”
“没有啊,”裴元无辜道,“我只是觉得你还不够了解阿盛。”
“你最了解。”
“比你是多一点。”裴元笑说,“他读书的时候就这样,对喜欢的人很依赖的。”
“喜欢的人,谁?不是我吧。”
“emmmm……他家以前有个阿姨,是她把郁盛带大的,他很依赖那个阿姨。后来那个阿姨生病去世了,在我们…高二的时候吧。”
“是么……”我刚硬的心软了下来。
“他能口头对你表达喜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以为他对我表达过什么吗?”
“他不说他爱你吗?”
裴元皱着眉,一哆嗦:“你特么在逗我?”
我笑出声:“羡慕了吧,他天天说爱我。”
“……你就感激不尽吧。”裴元望了眼门外,“他为你,把整个人都变了。”
我想想应该不至于,认识他这么些年,我觉得他最大的变化应该只有笑容从虚假变得真实吧。
“他不喜欢麻烦别人,他只麻烦自己认可的人。以前有段时间他心情不好,我为他做什么他都是不接受的。”
“以前…是什么时候…”
“大概前两年,他毕业回国,他爸让他考进使馆的时候。”裴元摇摇头,“我以为他会永远跟着安排的路子走,没想到他胆子肥了竟然敢辞职。”
“辞职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他摊手道,“惹毛了老爷子,他和他母亲那边所有的相关从政人脉,都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呗。不过吧,那些个舅舅表哥之流至今也没做出什么业绩来,料想他母亲一脉也不会出比他父亲更大的官了。他父亲扶持着这一大家子,不过是为了支撑自己的羽翼,现在既然光荣退休,羽翼自然也变得可有可无,没有了利用价值可言。”
“那他母亲一家岂不是会对他很失望?”
“失望过了,娘家大势已去,她半只脚遁入空门,现在这情形你还不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