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凶得很:“苹果是最健康的水果,你每天摄入那么多糖分怎么行?”
“是小绿想吃!”
“就你借口多。”
郁盛嘱咐宋阿姨每天给我榨一杯果汁,实在不行掺点猕猴桃也行,最后结果一定要让我喝下去。晚上吃完了饭,我站在厨房一角落喝我最讨厌的果汁,稍一转身,看到站在厅里提留着肩膀、双拳紧握的阿琨。他尤是那样疾世愤俗地看着我,看得我背后发毛……
“宋阿姨,你有没有觉得阿琨最近有点奇怪?”我小声问洗着碗的宋阿姨,她回过头来沿着我望的方向看去,轻轻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宋阿姨?”
“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留在S市。”
我无法作答,喝完果汁上楼去了。郁盛半躺在床上看文化纪录片,我爬上床挨近他:“今天不读书吗?”
“修身养性够了。你呢?也不读?”
我摇摇头:“今天有点累。”
在孩子八个月之前,我始终坚持正常上课,怎么说也得把完整的学期上完,给同学们一个交代。
他想开手臂拥抱我,我也习惯成自然地躺进他怀里,然后摸摸肚子,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
郁盛对于我一直都是个性子温和的人,我怀孕后对我也很温柔,我说累,他就不会勉强我做任何其他事,顶多偶尔自嘲两句:“再修行两个月我就要顿悟了。”
“奥,你顿悟吧,不知道寒山寺还收不收出家和尚。”
“你舍得?”
“我有什么舍不得?等小绿出生,她就是我唯一的宝贝,哪儿还有你的份?”
郁盛笑笑:“你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
“哼!”
我们依偎在一起接受文化的熏陶,可没一会儿熏陶就变味儿了,他将手伸进我的睡衣口袋,我心一虚,忙把他按住:“你干什么?!”
“摸摸有什么,鼓鼓囊囊的,你作何这么激动?”
“我没激动,你松手!”
“我不松,你说是什么?”
我死活不说,这人竟用蛮力剥开我的手,一举将我口袋里七八个鲜红的冬枣取出来了。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不尊重我个人隐私!”
“你背着我藏这些违禁私货,还想有什么隐私保护?”郁盛冷冷得瞥了我一眼,将红枣全扔进垃圾桶里,“以后不准再吃这些活血的东西,听清楚没有!”
我撇嘴。
“听清楚没有?!”
“知道了。”
我躲回我的那一侧,心情不悦地躺倒在床,扯过被子,只给郁盛留三分之一。郁盛钻进来抱住我,一改凶样儿:“生气了?”
我闷出一声:“生。”
“我也是为你好。”
“我不要你为我好管着我,我要快乐地吃喝拉撒。”
“谁不让你快乐地吃喝拉撒?我去揍他!”
“我呸,凶也是你,哄也是你,你不去戏院兼职变脸可惜了!”
郁盛听闻,支起身子,在我耳后咯咯笑:“你像个小孩子。”
我静默了片刻:“我不是小孩子,阿琨才是小孩子。”
阿琨是我们生活中的定时炸弹,比远在S市的二老更像定时炸弹。我知道这颗炸弹迟早要爆炸的,只不过没想到事情来得那么快。
就在第二天,我上着课,宋阿姨打电话给我说阿琨不见了。前因后果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就是阿琨不见了。
那天又是一个雨天,我急急忙忙下课打车回去,没带伞淋了个半湿,路上打郁盛电话却一直显示通话中,好不容易接通,他只说自己想说的话:“你别回来,好好在学校待着,这里你帮不上什么忙,一切有我,在我给你打电话之前不许回来,听见了吗?”
“我下班了呀!”
“下班了也别回来!我让段林安去接你,你去她那里待一阵。”
一阵……一阵?一阵是多久,为什么我要出去待一阵?
我在这头听到杂乱无章的人声,里面好像有裴元的说话声,还隐隐约约有警车的叫声。我慌了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
“等我把阿琨找回来,把家里收拾好,你再回来,好吗?相信我,嗯?”
郁盛急里忙慌挂了电话,段林安又打来:“你在学校吗?我过来找你。”
我说:“我快要到家了。”
“郁盛不是让你在学校等吗?”
“刚刚打不通他电话,我就先回来了。林安姐,我有点害怕,你告诉我,是不是出啥大事了?”
“没…唉,我也不太清楚,刚刚郁盛打给我,让我把你带走,不让你回家。”
“可是我都快到家了呀!”我催司机师傅在前头拐弯,“没几分钟就到了。”
我急促地张望车窗外,自己家方向,绿化树和商铺遮住了我的视线,使我看不到家门的全貌,但我看到天空飘起一大串黑色浓烟。
“小姑娘,好像有消防车堵在前面,不好走哇!”
“消防车…那是我家!你放我下来!”
我下了车,抱着肚子往前赶,巷子口围满了人,一股股烧焦的恶心气味扑面而来,我被呛得咳嗽,捂住鼻子也要向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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