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脸藏在帽檐落下的阴影中,不带感情的一手捂住了小子的嘴,另一只手捏住胳膊,用力一捏。
一声惨叫过后,小子的一条胳膊就软绵绵的垂了下来。
看着面不改色的解时雨,杜淼生生打了个寒颤,其他人也都瞠目结舌,噤若寒蝉。
好一个“女菩萨”。
尤铜连眼睛都没眨,将小子另外一条细细的胳膊也捏碎了。
小子叫不出来,痛的晕了过去,尤铜便将他丢到了地上。
解时雨这才站起来,走过去看了一眼这小子:“带下山去,就放到大路边,过往的人只要有看过孩子的,全都跟住。”
杜淼踢一脚小子,让人拖着下山,耷拉着眉眼,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一笑了事。
日落之际,又有人来回报,在众多的人里,他们跟住了两个十分可疑的人物,还不曾打草惊蛇。
杜淼一面让人去报冯番,一面飞奔下山,快马疾驰,就见蛇已经惊动了。
六个侍卫亲军正围攻两个莽汉,这两个彪形大汉都手持长枪,难以近身。
正在杜淼挽起袖子,抽出刀来,准备上前帮忙之时,有人快马前来,拉住杜淼:“大哥,总算找到你了。”
杜淼眼看那二人长枪即将点到手下身上,立刻上前杀了个一进一出,替手下解围,才回身问来人:“怎么了?”
来人在大片嘿嘿哈哈的打斗声中呐喊:“冯大人说他请了个帮手!最擅长套话!
现在到了寺里,让您把人带暗室去!”
话音刚落,那两条好汉就被按在地上摩擦了。
杜淼让他们将人捆住,翻身上马,一面往回跑,一面问:“借的刑部的人?”
来人扯着嗓子回答:“不知道!冯大人没说!”
杜淼匆匆的往山上赶,暗骂一声马蹄子都跑出火星来了。
这一上一下,天就完全黑了,上山之后,他打开水囊灌了口水,钻进树林子里撒了泡尿,不敢再耽搁,赶紧把人送了过去。
所谓的暗室,是冯番在寺庙里找的一个大地窖。
这地方原来是藏白薯的,现在清的干干净净,墙壁上架着两盏昏暗的小油灯,照亮了刑具,地上放着桌椅,顺着楼梯往下走,便感觉一股阴森凉气往上涌,激的人直打哆嗦。
椅子上坐着个瘦瘦的男子,戴着顶黑纱圆帽,面目平凡,衣裳也很普通,身后站着冯番最爱使唤的两个小厮。
停住脚步,杜淼抱拳:“在下杜淼,请问兄弟如何称呼?”
“鄙姓南,”南彪揣着双手,回头看向小厮,“还是升上火,你们冯大人这暗室找的实在太差,想当初我住过的那个地牢,又干净又清爽。”
说完,他扫视一眼杜淼:“崖州人,杜炁重后人,侍卫亲军还真是百无禁忌。”
杜淼瞪着眼睛,仿佛见了鬼。
崖州历来是流放之地,罪恶深重之人比比皆是,唯独杜炁重在崖州至今都有塑像。
这位前朝名将,不肯死守云州,大开城门之后逃之夭夭,前朝覆灭,他功不可没。
这般行径,无论在哪朝,都令人唾弃。
连杜淼自己都不想提起这三个字,将自己的身世瞒的死死的,京城中更是无人得知。
这姓南的人从何而知?
他几乎不敢回头去看身后手下的神色,只能含糊着低下了头。
第三百六十章 固若金汤
杜淼惶惶然,背后出了一层牛毛汗。
他年少时就离开了崖州,之后一直在外闯荡,后来因为打抱不平身陷险境,一路逃到京城。
之后在京城他也交了几个意气相投的朋友,又认识了冯番,凭借着他的拳脚功夫和心狠手辣,进了百无禁忌的侍卫亲军,混到现在的都虞候,可谓十分辛苦。
哪知道眼前这人一下就叫破了他的身份。
他又宽慰自己,自己横竖无牵无挂,来去自由,侍卫亲军干不了,去别的地方就是。
话虽如此,难免十分心酸。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之际,南彪忽然打了两个哈哈:“杜兄弟这么严肃搞什么?我不过是开个玩笑,我这个人生平最爱开玩笑,凡是姓杜的,我都说是杜炁重的后人,你可别生气。”
杜淼松了口气,直起腰,对着南彪拱手:“南兄过滤,冯大人也爱玩笑,我习惯了。”
他也知道南彪是个厉害人物,不敢小觑,命人将那两个汉子拖过来,交给南彪。
“有了线索只管使人来寻我,是要用刑吗?不过看这些人是铜皮铁骨,恐怕用刑也不会招。”
那两人都冷哼一声,对杜淼的话以示赞同。
南彪抬手从杜淼腰间抽出刀,随手将其中一人杀了。
他看了一眼活着的另外一个人,对杜淼道:“留一个就够了,我没时间一个个去问话。”
杜淼咽了下唾沫,只觉得今夜注定有些邪门。
他收回刀,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上面开了门,一串脚步声响起,在阴暗的地窖里回想。
众人抬头看向楼梯,就见面色苍白的解时雨,披着件黑色斗篷,带着尤桐走了下来。
解时雨也是冯番请来的。
冯番自己忙的不可开交,又担心南彪胡来,心想一个也是请,两个也是请,干脆再让解时雨也来镇一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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