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宰相府的二小姐可是已有心上人,而且极为抗拒嫁给自己,方才还同他闹了一场,如今这番做派,又是为何?
她在演什么?演给他看?
他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目光沉沉看向少女道:“阮小姐有话直说。”
阮绾知道男人对自己有防备之心,她如今想改变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抵消掉自己踢出的那一脚,可谓是任重道远。
不过既然她已经决定要讨好她这个夫君,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就必须要有所付出啊!
阮绾脸上立马扬了笑意,义正辞严道:“二爷,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觉得自己做的太过分了,不该将对家人的怒气撒在您身上,方才我……我踢的那一脚,并非故意的,就是在气头上,对不起啊。”
少女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沈二爷有些惊诧,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同一个孩子计较。
他看着少女递过来的棉布,若是拒绝,说不定她又会哭鼻子,思来想去,沈二爷接过棉布,走进一旁的浴房内。
男人虽没有说话,但阮绾心里却是开心的,只要沈二爷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那滴水石穿指日可待!
正当阮绾正开心时,便看到门帘被掀开,有个侍女皱着眉头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和药膏,一看到阮绾,就嘟着嘴埋怨道:“姑娘,奴婢听说你让青棠给那个乡巴佬准备了药膏和吃食,甚至还有热水,您到底怎么想的?”
阮绾一看到眼前人,面上的笑意彻底收了起来,这也是她的侍女,名为青眉,虽然面上效忠于她,实则却是那个人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前世青棠之死同她有关,自己落得那般下场,同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冷笑一声,疾声厉色道:“住口!谁教你说这种话!下次若在让我听到你嘴里冒出这样的话,就给我滚出去!”
青眉闻言一愣,她从未遭受过阮绾冷脸,有些不服气道:“奴婢本来说的就是实话,要不是他,您也不必同……啊!”
她还未说完,就挨了阮绾一巴掌,青眉痛得捂嘴惊叫出声,她不可置信看着自家姑娘,便对上阮绾阴冷的目光,好似地狱索命的鬼魂一般,极为瘆人。
阮绾看着前世背叛她的人如今在这里肆意妄言,心底怒意止不住翻涌而出,她收回手,极力压抑怒意道:“青眉,做奴才要有奴才的本分,这次我尚且饶你,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如何,你去向沈二爷请罪”。
如今她才重生,一切都要慢慢策划,对青眉只能温水煮青蛙,不能直接撕破脸,不然到时她抓着自己什么把柄,那才是无计可施。
青眉没想到平日里宠爱自己的姑娘会对自己冷脸,当下就被吓到了,她支支吾吾,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心里委屈极了。
她以前的确最为宠信青眉,因为青眉的性子同她极像,而且对她也足够忠心,然而重活一世,她才发现她所信任的那些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的罢了,她不能重蹈覆辙。
青眉头一次见自家姑娘发如此大的脾气,就算心里不舒坦,也不得不压着。
阮绾看着青眉,眼底露出几分冷意,一转身,便看到男人身上裹着棉布,站在自己身后,静静看着她,目光意味深长,她知道沈二爷将方才那番话如数听了去。
青眉心里又气又恨,捂着脸走到沈二爷面前,低声道:“奴婢错了,请二爷……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
沈二爷目光淡漠,他并不在乎一个小丫鬟的看法,淡淡道:“退下罢。”
阮绾见状,知道他面上不显,可心里却并非不在意,她扯了扯嘴角,笑道:“底下人在宰相府任性惯了,以后我会好好约束她们,您先上药,然后用晚膳吧。”
沈二爷看着少女笑眼弯弯的模样,宛若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仿佛真的成了伺候他的娘子,若非有刚才那一脚,还有她甩在丫鬟脸上的那巴掌,他还就真信了。
他看着她依旧穿着湿衣裳,裙衫贴着她曼妙的身段,少女肌肤胜雪,尽显娇媚,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下,瞧着极为可人。
沈二爷不动声色移开目光,他犯不着对一个孩子起心思,风轻云淡道:“你先去换一身干净衣服,擦一擦脸。”
阮绾闻言一顿,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穿着湿衣服,她并未注意到男人别有深意的目光,随意扯了扯裙衫,便进了内室。
她小心翼翼将全部裙衫褪尽,细细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胭脂水粉糊了一脸,她一边擦拭,不由陷入沉思。
她果真重生了,如今的她,还尚有前路,她还没有背叛沈二爷,只要小心谋划,弥补前世犯下的错误,一定不会落得如同前世那般凄惨的境地。
此时膝盖处传来阵阵痛感,阮绾看了一眼自己的膝盖,凝着青黑的血块,因穿得多,所以并未破皮,只是瞧着着实吓人。
她碰了碰伤口,痛得倒吸凉气,想着外头的沈二爷还等着自己,便随意涂了一些药膏,收拾妥当就走了出去。
沈二爷听到背后动静,语气平平道:“既然收拾好就一起吃罢。”
阮绾走到桌旁,才发现男人并未动筷,他一直在等自己,她心里微微一暖,低声道:“其实二爷可以先吃的,不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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