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季雅秀摇了摇头,她这个好友爱沈二爷还真是爱到骨子里了,她往楼下看去,此时沈二爷从马车上下来,身后紧跟着一个少女,带着帏帽,伸手扶着他。
“咦?为何沈二爷还带了一个女子过来?”季雅秀刚说完就后悔了,她连忙止住话头,然而阮绾此时已经看到了。
少女面色瞬间白了下去,她怔怔地看着楼下,不发一言,紧紧捏着帕子,最后听到门口处传来说话声,阮绾才回过神来。
她背对着门,明明和男人相处了那么久,可如今所不知应以何种姿态面对他,此刻好似站在悬崖上,孤立无援,又没退路了。
此时的沈二爷推开门,便看到少女瘦削的背影,她瘦了很多,原本盈盈一握的腰肢,如今看着更加纤细,他嗓子紧了紧,驻足半晌,终于道:“绾绾。”
阮绾听得那声久违的“绾绾”,含着缠绵的爱意和温柔,眼眶瞬间红了,鼻子发酸,差点就落了泪,满腹酸楚,最后也只轻轻“嗯”了一声。
季雅秀看着这对夫妇,自知不可久留,连忙道:“绾绾,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喊我,你们好好聊一聊,一定要将事情说开。”
言罢,季雅秀转身离开,看着两人的背影,她微微叹了口气,便示意侍女将门掩上,抬步走向隔壁的包间。
季雅秀离开,此时包间内只剩下两人,室内静寂,能就像是一潭死水,原本亲密无间的话语,如今被陌生疏离取代。
阮绾整个人几乎是僵着身子,不敢转身,不敢看男人,唯恐方才那声“绾绾”是假的,心尖泛着痛意,让她不知如何应对。
沈二爷看着她的背影微微颤抖着,以为她哭了,便抬步朝着阮绾走去,他走到她身后,两人此刻只有一步之遥,他本可以轻松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他是这么想的,也正打算这么做,然而刚伸出手,就听到少女淡淡道:“二爷有何事?”
沈二爷止了动作,害怕被拒绝,忍着心里痛意,沉声道:“绾绾,转过头来,看我。”
阮绾听着身后熟悉的声音,以及周围裹袭而来的松木香,她微微恍神,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转过身,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一见到男人,阮绾当即就惊了一下,明明不久之前在公主身边还是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竟然面色苍白,瘦了不少,听说他受伤了,看着的确很严重。
“二爷,如今你来这里,是为了亲眼看我离开,好给公主一个交代么?”阮绾故作轻松说着,眼底隐隐带着痛意。
沈二爷看着眼前少女,想起那个梦里,她穿着红嫁衣靠在别的男人怀里,在码头上对别的男子言笑晏晏,妒忌就像是大火燎原一般,将他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他抑制不住心中醋意,一把抓住少女纤细的手腕,解释道;“绾绾,没有什么公主,从头到尾,我爱的人只有你。”
阮绾看着男人,不由一愣,然而心里涌出的并非喜悦,而是悲哀之意,她苦涩道:“二爷莫骗我了,你不是签了和离书吗?那日在灵山寺,你让我离你们远一些,如今我照着你说的做了,到头来,又说什么只爱我,你觉得我会信么?”
“绾绾,对不起。我的确逃避了,一时不知如何处理和你的关系,所以……才让彼此静一静,但并不是想让你离开。”沈二爷看着少女眼中既有惊讶,也有失望,她好像不愿相信他了。
明明他已经当家多年,然而如今面对感情,依旧像是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郎一般,看着心爱的人伤心,心里痛得厉害。
“二爷是觉得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么?前世的事是我错了,你不必有所亏欠,你放心,今日以后,我绝不会介入你的人生了。”阮绾一下子读不懂男人言语何意,她只当男人是因为自己才不得不逃避,如今来找自己,约摸是同情她吧。
言罢,阮绾意欲挣开男人的手离开,她已经不想继续说什么了,然而刚抬步,就被沈二爷一把拉入怀里,熟悉的怀抱,令人安心的松木香扑面而来。
沈二爷顾不得太多,不顾身上疼痛,紧紧将人抱着,下巴搁在少女颈间,喃喃低语道:“绾绾,我爱你,怎舍得你离开?你之前说过的,不会抛下我,如今想走,没那么容易了啊。”
阮绾靠在男人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此时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哽咽道:“你让我怎么办?你不是已经和别的女子订婚了么?我并不想离开啊,我爱你,可是……可是那好像让你感到很痛苦,不是么?”
男人看着小妻子哭的可怜巴巴的,伸出手抹了一下她面上的泪珠,温柔道:“小傻子,陛下的确给我赐了婚,但那个人是你,和离书我没签,那是为了做戏,那日在静南王府,为了应付那些人的算计,才惹了公主注意,那时她四处打听你,我唯恐她伤了你,便将计就计,让你离京,那样更安全一些。”
“那后来呢?她怎么知道我在灵山寺?”阮绾听得迷迷糊糊的,所以说,其实男人并不是不爱自己,而是为了掩人耳目?
“后来有人跟踪郡主,一直跟到别苑,才知道你的踪迹,安乐公主故意让郡主知道她要去灵山寺,也打听了你的行踪,知道你那日会去见空妙大师,而我也是被临时指派跟着她。”沈二爷一想到那日看着他的绾绾摔在地上,他无法出手相助时,悔的肠子都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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