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他真的有前世吗?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我剧情写的很烂所以小作文解释一下。
无尽海boss的设定是借鉴了EVA人类补完计划+一点点克元素+《诡秘之主》里正义(记不清名字了)跟哪个反派见面的什么意识海(记不清定义了,大概是所有人的思想都会在同一个地方碰面)。
也就是所有人思想互通,共用大脑思考,智慧和思维累加,个体散落在世界各处得到的信息会被全体共享,但同时因为思想被别人入侵,所以达到了是我非我的状态。某种我还活着,但活着的不完全是我的哲学.jpg
小羽因为得到了世界第一强大的神识辅助装备,所以瞬间超神,智慧和感知得到了某种提升(触摸天道),就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就是知道了怎么打boss,知道打完boss自己也会死。
前几章主要讲的就是这个,希望我解释明白了(双手合十)。
第98章 098
他们回到天衍宗已有段日子,无名峰安安静静,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极北的黄昏来得比其他地方要早,颜方毓落地时天已经有些发暗了。
他掸掉肩上头顶的雪快走几步,问门口的封恕:门中可好?
封恕坐在檐下的台阶上,微微发黄的芦苇叶在他手中打着旋儿,编出半只蚱蜢。
一切安好。他抬起眼睛,你呢?
颜方毓冲他抬了下袖口,示意里面的东西:相当顺利。
他把封恕叫回家守着人,自己则带着鬼神辟易和极阴花去逍遥谷找药老炼药。
虽然寻花的过程千辛万苦,但所幸药是顺利炼出来了。
两人并肩向内院走去。
颜方毓问:小师弟醒了吗?
那只半成品蚱蜢不知道被封恕收去哪里了,他摇了摇头:没有。
颜方毓啧道:难办。
风雪凄凄,屋内倒是还挺暖和。
岑殊坐在床边,长发如瀑眉眼低垂,正似他平时入定冥思的姿态。
只是此时他身边静静躺着一个人,后脑勺枕着岑殊的膝盖,晶莹长睫盖在眼睛上,模样看起来挺乖巧,像是睡着了。
颜方毓下意识放轻声音:师尊,我回来了。
他略微说了几句寒暄的废话,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琉璃瓶放在一旁的桌案上:七日一粒,四十九日根除,药老与我夸下海口,若除不了他就将咱们檐上的雪水都喝了。
岑殊平淡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颜方毓赖好与岑殊师徒那么多年,只看他这态度便知道这药他是铁定不会去吃的,忍不住逾矩劝道:师尊,这药怎么说也是小师弟
他前半句话还没落地,磅礴灵力便冷不丁从岑殊身上激荡出来,轰出瞬息又被他收了回去。
站在门口的两人被灵力余波推得猛然退了几步,再抬头时,却见岑殊半丈之内,所有家具物品都化为了齑粉。
床榻边开了个大洞,坐是自然不能坐了。
岑殊长身鹤立,随手将无知无觉的薛羽揽在胸前,长发随着惯性晃了两下,搭在薛羽肩背上。
知道了。他垂目重复道。
颜方毓被灵力冲得一阵气血翻涌。
之前他觉得自己师尊似乎是太平静了,不论是没了徒弟、没了宠物,亦或是没了个知心人,都不该这样平静。
即使这人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可这样的平静也足以让颜方毓觉得心惊,就好像怀中人变为空壳,于是他也该随之空下去一样。
直至岑殊刚刚那压抑不住的转瞬怒意才让颜方毓放下心来。
会喜、会怒,那就很好。
有颗钉子留下,他师尊便还是被拴在这人间的。
很快,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岑殊没有管那片狼藉,只是左手揽人、右手举豹,梦游一般换到了偏殿的卧榻上。
松软积雪混合着夜色,将天地包裹得一片安静。
雪下了好几天,今晚云终于散了,露出一片雪山上难得的皎洁月色。
岑殊没有点灯,只将人安置在窗户边上,任月光穿过窗棂随意泼洒在榻上,将本就白皙的薛羽映得莹莹发光。
他乖巧睡在岑殊膝头,便衬得旁边还醒着的人无端有些寂寞。
在从前的很多个没什么特别的夜晚中,岑殊都是独自一人渡过的。
无论是静思或是入定,这种寂静与虚无对他来说并不是漫长的,甚至在他经历过的数不尽的年岁里,这样的一晚只是一个呼吸便能过去了。
彼时的岑殊并不觉得难熬,或者说,这种寂寞的独处对于他来说才是一种常态。
可当他尝过了那些黑暗里的亲吻、与另一人交织的鼻息,才发现自己那颗有所牵挂的心,早已忍受不了寂寞了。
岑殊本来以为一切都恰好,他们还有很多以后可以消耗。
他是最耐心的驯兽师,引导着小动物沉迷于他的嘴唇和怀抱,以等待对方慢慢长大开窍,主动说一句喜欢。
然而此时薛羽无知无觉躺在那里,只余肋间微弱的起伏,岑殊才知道岁月虽然漫长,可很多事情若不及时去做,那就有可能永远都来不及了。
就算是天衍宗也不能借来已逝的光阴。
长长漆发遮住月色,岑殊俯下|身,亲了亲膝头躺卧的人。
他知道对方时常会在自己入定时来偷一个吻。
可去亲吻一个不会回应的人,感觉明明是如此糟糕。神仙也会觉得受不了。
岑殊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贪玩的小朋友这次愿意回家来,他便也不再追究上一世小徒弟自己跑出去疯玩,只给他留下一缕傻傻残魂的事情。
如果他愿意回家
如果他愿意回家的话
咔哒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在满室寂静中发出一声突兀的脆响。
岑殊顿了顿,将它飘进手心,发现是之前被薛羽收起来的萤石,在刚刚的动作间从没叠紧的衣襟里滑了出来。
润白的萤石在月色下呈现出一种很浅淡的粉色,当中那条上下通透的裂缝,使其有一种破碎的美感。
岑殊垂目看了萤石一会儿,忽然抬手把它举近眼前。
干净月光穿透缝隙,在床榻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半透明的萤石里似乎游动着什么东西。
薛羽的父母住在临市。
很近,通着地铁,加上走路的时间也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因此每个周末他都要回父母家住两天。
站在防盗门外时,薛羽还非常忐忑,因为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
难道也会像那些不重要的路人一样没有脸吗?
他根本没时间墨迹,因为很快防盗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握着门把的人有脸,是一位面孔陌生的漂亮女士。
两人对视一瞬,薛羽差点以为对方要问他是谁了,却见她向旁边让开,又很自然地说道:站门口做什么,又忘带钥匙了?
薛羽支支吾吾嗯了一声,被对方拍着背按进屋里。
好奇怪,薛羽确定自己真的没见过她,可冥冥中又有一种感觉,告诉薛羽这确实是他的母亲。
家中的陈设也带着一种陌生的熟悉,抽油烟机嗡嗡转,屋子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香气。
须臾,厨房门被拉开,他爸将最后一道菜摆上餐桌,解着围裙冲薛羽道:回来的正好,洗洗手过来吃饭!
对方一抬头,露出一张有点眼熟的脸。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时薛羽才想起来。
这是他雪豹大号雪稚羽的那个便宜爹的脸。
一想起来薛羽就睡不着了。
为什么会是他呢?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强迫自己去回想上一世的事情。
薛羽一向很佛,基本就是公司、家、临市的父母家三点一线。
关于前世的记忆模模糊糊,如镜花水月。杂志社每天都有的忙,但现在仔细回想一下,似乎也不知道自己都忙了什么。
只有前半本原著的内容薛羽记得异常真切,后半部分细细推测起来,似乎就是雪豹跟岑殊死后的剧情,在薛羽的印象中就开始半遮半掩,只有个大概。
横竖他现在也睡不着,便直接翻出手机,准备上网查一查原著后续。
他翻了半天,无论是正版、盗版,甚至是txt,后半部分的章节都有大片的缺失或者掉字,与他的印象一般无二。
薛羽按灭屏幕,手臂搭住眼睛思考,前世记忆带给他的违和感越来越重了。
之前萤石镶在薛羽额头的时候,他曾经有过那种感知与智慧都大幅度提高的感觉。
好似冥冥中有人指引他如何去打败圣山上那只怪物,他自然而然就知道要怎么去做,自己不过是对方的执行人。
而此时此刻,薛羽回忆前世,联想素未谋面的母亲、几面之缘的父亲,以及凑数一般的同事们,之前那种被掌控、被支配,在对方规划好的人生中旅途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
就好像他是女娲捏出来的一只小泥人,自己那些过去的记忆,只是对方直接刻进他脑袋里的背景故事。
这是他的前世吗?
还是以所谓前世为蓝图构筑的一个类似梦境的时空?
可如果是梦的话,他的母亲又是谁?
为什么他会梦到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薛羽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这个像是前世的奇怪时空是有秩序的,薛羽醒来之后便是他回父母家的第二天。
以前通常他会在午饭后就坐地铁离开临市,但这次他没有。
薛羽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直至大学时才考到他现在居住的地方上学,毕业后便留在了那。
无脸的行人穿街走巷,旧地在他的记忆中到处都残留着熟悉的印象。
薛羽妄图在其中找寻某种有力证据,以证明这种前世是有人为他虚构而出的。
不知不觉间,薛羽逛到了他的小学校门前。
小学生周末不补课,学校关着门,只有保安室坐着一个看门的老大爷。
薛羽跟大爷交涉无果,堂堂母校毕业生只能轻车熟路从学校后操场翻墙进去。
薛羽毕业后便没回来瞧过,只是跟记忆中相比,校舍已重新刷漆翻新,塑胶跑道都铺了新的。
他记得离校前自己跟一众小伙伴在某棵大树根下埋过时间胶囊,那种写给十年后自己一类的东西,在小学的毕业季跟同学录一起卖得很火爆。
他准备去挖挖看看。
埋胶囊的位置薛羽记得挺清楚,他用小树枝挖了一会儿,顶多半尺深的位置,便已挖到了东西。
那是一只没比文具盒大多少的方铁盒,像是之前用来装糖果的盒子,里面是一颗颗指节粗细的塑料胶囊。
薛羽把胶囊一个个拧开,里面的纸条在他面前排成一排。
全是空白的。
薛羽坐在树下静静看了那些纸条好一会儿,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破绽。
自己已经小学毕业十来年,这只铁盒就算有幸能在那么多次学校破土动工中遗留下来,也早该被埋得更深,且锈得厉害。
可这铁盒半新不旧,半点没有被时光侵蚀过的痕迹,更像是背景故事中某种刻板的定义。
是薛羽这个人人设中的一笔。
在别人为他规划的前世中,可能写过这么一句话:薛羽小学毕业时,和几个相好的小伙伴一起写了时空胶囊,就埋在操场头起第二棵大树树下,风雨飘摇那么多年,都没被别人发现。
可定义终归是定义,一笔带过的背景不用考虑合理性,亦不用讲究细节。
比如没有锈蚀的铁盒,比如空空如也的纸条。
这是别人为他描绘而出的前世,如果薛羽继续在这个时空寻找,一定还能找到更多类似的破绽。
恍恍惚惚间,薛羽开始思考下一个问题。
如果他是没有前世的,那么他是谁呢?
薛羽在树下坐到天都黑透,这才想起来要回家。
下地铁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没吃饭,但也不怎么觉得饿。
他梦游一般走回家,在楼底下突然吓清醒了。
师父!薛羽猛然察觉不对,赶忙改口道,不是老大!
岑殊从景观树的阴影中缓慢走出来,路灯的点光将他的面容切割得有些凌厉。
他只穿着衬衫,腰肢显得尤为劲瘦,领带松垮,外套搭在臂弯里,整个人带着一种黄昏般的暮气。
老大,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啊?薛羽结结巴巴道,这都快,快十点了。
岑殊站在三步开外的地方看了他一会儿,低低问:不请我上去坐坐?
薛羽:妈的,这台词不对劲。
薛羽:请请请!不认识的父母,被操控的童年,这一整个周末都过得很玄幻,于是岑殊在他家楼下等他的事情相比之下就不那么玄幻了。
两人进了家门,薛羽踢掉鞋子,一边懵着脑袋碎碎念,一边从鞋柜里给他扒拉新拖鞋。
我这边一般也没什么客人,这双是我爸之前来得时候穿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老大?
薛羽抬起头,看见岑殊并没有跟着他进来,依旧站在玄关处,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段时间对方经常用这种眼神向他望过来,远远的,好像在看一株被玻璃罩子罩起来的玫瑰花。
薛羽站直身子疑惑道:老大?
没有任何预兆的,岑殊一步跨来抱住了他。
我很想你,岑殊折下脖子,在他颈窝里呢喃道,我很想你。
熟悉冷香扑面,这人的怀抱滚烫,几乎把他抱痛了。
灼人气息落在薛羽颈根,酥麻感两处开花,一路麻去后脑勺,一路麻去脊骨梢儿。
啊啊不要用这张脸说这种话啊!薛羽崩溃道,而且咱们不是只有两天没见面而已吗?!
岑殊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紧紧抱着他。
周围场景不知何时开始扭曲变幻,就连面前岑殊的样子也开始变化。
那头漆黑如瀑的长发偶尔会出现在他颊边,身上衣服也在衬衫与长袍间无序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