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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原主去世的那一年,他已经从一名小小的技术员荣升成了工程部的总工程师。
    在原主死后的第二年,顾清风他爸爸因为贪污受贿被查,作为他的儿子,顾清风在陶瓷厂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在女主白宝珠的劝解下,他决定辞职下海。
    创业之初是艰难的,在这期间,白宝珠一改往日娇气的模样,不离不弃地跟在他的身边,不仅为他打理了家事,也为他的事业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他们的厂子开起来了,永定陶瓷厂因为各种各样的沉疴问题不得不破产,白书庭从一厂之长变成了一个无业游民,白鸿运白鸿辉兄弟一直都在厂子里工作,厂子破产以后他们也没了工作。
    白宝珠感念白书庭的养育之恩,感激白家兄弟的维护之情,把白鸿运兄弟招进了厂子里做了个无关紧要的管理,一辈子仰仗着他们的鼻息生存。
    到了这时,因为利益等各种问题,原本和乐的氛围变了,书的内容也从团宠变成了狗血家庭伦理剧。最后,白家一家什么好也没讨着,大家反目成仇,林敏毫不犹豫地捅了白书庭一刀。
    白鸿运白鸿辉也怨上了他,他的晚景凄凉,现在不可一世的白鸿运兄弟到老都没能再过上年轻时挥霍无度的富贵生活。兄弟俩到死都在互相指责互相怨怼。
    按照书里的轨迹,现在的顾清风应该已经进了厂子里去,正在工程部里凭借着自己在大学学的知识大发神威啊,怎么还有空陪着小姑娘逛街呢。
    “顾清风他爸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之前能默许他家跟白家的婚姻是因为白家有利可图,现在白书庭还是一个副厂长,这一次升不上去,很大可能到退休都就这样子了,白宝珠又不是白书庭的亲生女儿,顾清风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娶她了。”
    虞清娴嚯了一声:“这是要开启虐恋情深的节奏啊。”
    虞清娴的话音刚落,她就看到白宝珠也进了对面的百货大楼里,不一会儿,白宝珠抹着眼泪从书里跑出来,过了两分钟顾清风也追了出来,两人你追我赶到街头,最终拥抱在一起。
    虞清娴啧了一声,转头看向谢蕴:“你对顾清风他爸怎么那么了解?”
    “顾清风跟我是同父异母的弟弟。”谢蕴跟虞清娴说了一个故事。
    故事情节非常老套,讲述的是一个穷小子通过自己的努力进了陶瓷厂当工人后攀上高枝后抛妻弃子的故事。
    谢母就是被惨遭抛弃的妻子。她身子大小就不好,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谢蕴的外公外婆决定招赘上门。
    从小无父无母,跟着哥哥姐姐在大伯家里长大的顾长征就这么入了谢外公的眼。那时候的顾长征相貌堂堂,为人谦和又上进,是很多人都看好的好女婿人选。
    谢外公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问了问,顾长征当即便表示钟情谢母多时,他愿意入赘。谢外公只觉得馅饼从天上掉了下来了,也不管这个馅饼有没有毒,先接下来再说。
    顾长征入赘到谢家,那年恰逢市里要开办陶瓷厂,谢外公一合计,就把顾长征给走关系弄进去了。
    次年谢蕴出生,还不到周岁,顾长征就跟永定陶瓷厂第一任厂长的女儿也就是顾清风的妈妈好上了。
    罗爱芬是知道顾长征有老婆孩子的,但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在那个时候,功成名就的人停妻另取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罗永芬亲自找到谢母面前要求她离婚。
    “我妈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她同意离婚了,但却要顾长征对她进行补偿。那家人为了平息事态,她的什么要求都同意了。”离了婚谢母才知道,原来在罗爱芬找到她时早已珠胎暗结。
    顾清风只比谢蕴小十个月。
    虞清娴恍然大悟。说起来那本书里也有这么一个人物。那是顾清风荣升职工程师时的事了。一日他回到家中,听见父母在吵架,说的是顾长征以前的儿子因为打架斗殴被严打枪毙一事。
    书里没有展开说,顾清风对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并不好奇,这件事情在书里半点水花也没有激起。
    “伯母就一直单身到现在吗?”
    谢蕴摇了摇头:“嗯,她不愿意再婚了,倒不是喜欢顾长征,就是觉得天下男人大体都那样,再找一个也是伺候大爷,还不如一个人呆着孩子过轻松自在呢。那时候她从顾长征哪里得了不少钱,买了一块地,盖了两间房,靠着这两间房,她也养大了我。”
    “顾长征这么多年就没有找过你吗?”顾长征跟罗爱芬只有顾清风一个儿子,按照这个年代多子多福的思想,顾长征难道就没有想过前妻生的儿子?
    “他怎么敢,罗家跟谢家不一样,人丁兴旺着呢,罗永芬她亲爹亲妈虽然退休了,但哥哥弟弟的可不少,他但凡敢干点什么对不起他们罗家人的事情来,顾长征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虞清娴想起书里顾长征的结局,好像坐了几年牢就出来了。
    世界在某些时候,其实挺不公平的
    吃了早茶,免费看了一点虐恋情深的故事,虞清娴说:“等一下你帮我把一封信送到新厂长的家里。”
    赵爱民他爹在陶瓷厂做了多年的后勤主任,厂子里的福利都得过他的手,这些年来他通过这一点赚得盆满钵满。
    虞清娴本来是想着通过舆论先爆出赵爱民他爹赵振德这些年贪污受贿的事情的,毕竟白书庭当了厂长了嘛,他这个人最擅长和稀泥,举报信到了他的手里,还不一定会是什么结果呢。
    白书庭没当上厂长可真是太棒了,新厂长在厂里没有根基,正是急着树立威信的时候,虞清娴的这封举报信到了他的手里,绝对不可能那么轻轻松松的被放过去。
    原主上一世在赵家生活了两三年,她也不傻,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也知道。赵振德贪污受贿几乎是在明年上的,顾长征跟白书庭是厂子里的最高领导,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那么赵振德一直没出事很可能就是他们两个在赵振德的后头给他充当保护伞。
    “你一会儿给我,我正好要回去一趟。”谢蕴陶瓷厂的工作还在,他跟人约好了今天去转让工作。买他工作的那个人家里没钱凑了一个月,昨天来了信说今天凑齐了,今天正好有时间,正好去把这件事情办了。
    两人一块回了家,虞清娴上屋里去写了一封举报信出来,谢雨拿上就走了。
    谢蕴前脚刚走,谢母就从屋里出来了:“清娴啊,婶做了点心,你快来吃。”
    谢母生活没压力,平日里最喜欢干的就是研究吃的,今天一早起来她就做了红豆糕。
    虞清娴也很喜欢跟谢母相处:“好咧,我马上来。”
    虞清娴回屋里拿刚刚从早茶楼打回来的东西去了谢蕴家。
    客厅里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刚刚出炉的红豆糕,白□□粉的,看着便十分有食欲。
    谢母给虞清娴倒了一杯奶茶来,煮奶茶的方式是谢蕴交给她的,她觉得好喝,就一直留下来了。
    她打开电视,听着电视里的声音,坐到虞清娴的身边,柔柔地问:“跟小蕴去吃早茶了?都吃了什么?”
    早晨起来去吃早茶谢蕴叫谢母了,但谢母不爱出门,她就没去。
    “吃了牛仔骨,吃了凤爪,喝了瑶柱白粥,吃了水晶虾饺。”乾市的早茶精致分量小,两个成年人在不点主食的情况下七八个点心都吃不饱。
    “谢蕴说你喜欢吃凤爪跟白粥,我们给你带了。”虞清娴轻车熟路的去了谢蕴家的厨房,取出碗筷来。
    谢母知道儿子跟虞清娴出去吃东西必定会给自己带吃的回来,就没吃饭,这会儿正好饿了。
    喝了口粥,吃了口配粥的小咸菜,再啃一个鸡爪,谢母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好吃。”谢母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时眼睛弯成了月牙,虞清娴最喜欢看她笑。
    “那你多吃点。”虞清娴拿了块红豆糕就着奶茶吃着,跟谢母聊起了天。
    谢母虽然独自养大了谢蕴,但她并不是恶婆婆,相反,她特别喜欢虞清娴,早就把虞清娴当成儿媳妇来看了。
    她现在最想的,就是虞清娴跟自家儿子里早点结婚,趁她还能动,给她生个孙子。
    谢蕴去到陶瓷厂门口,要买他工位的人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了。见到谢蕴他们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小谢,你来了。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弟弟,你叫他李海就行,李海,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谢蕴,快叫哥。”
    谢蕴朝李海看去,他很瘦,身上的衣服补丁摞着补丁,他抬头看了一眼谢蕴:“谢蕴哥。”说完又立马低了头下去。
    谢蕴点了点头:“江哥,咱们快走吧,我还有事儿,一会儿还要去忙呢。”
    李江跟谢蕴一样都是厂子里的装卸工,听说谢蕴要卖工位主动找上门来要买的,他跟原来的谢蕴关系挺好,在原来的谢蕴跟白清娴被关起来的那一天也是他最先发现然后去开门的。
    现在虞清娴用着白清娴的身子,谢蕴爱屋及乌,觉得这个情得还,他也不缺卖工位的那二三百块钱,就同意了。
    李海是李江的堂弟,他这堂弟家里穷,运道也不好,前些年他二叔出事瘫痪在床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好不容易还清了,去年他妈又出了事儿,家里还有三个弟妹嗷嗷待哺。
    今年开了不少私人的厂子,李海在那些小厂子里干了五个多月的活,力气花出去了,工资算是一分没有,他去问,还被人打了一顿。好不容易把工钱要回来了,却也丢了工作。
    正在一家子一筹莫展之际,李江送来了这个机会。
    李海家没什么钱,凑了一个月才凑够的三百块。
    办完转让手续,李江领着李海去装卸部了,去之前李海朝谢蕴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蕴对他的印象一下就编好了。
    跟他们分开后,谢蕴去了新厂长的家。这曾经也是顾清风的家,现在顾长征高升搬走了,新厂长就直接搬了进来。
    新厂长姓何,这个点他刚刚吃完早餐,还没去上班,他老婆在打扫卫生,打扫到门口时她咦了一声:“这里怎么多了张纸?我刚刚打扫这里的时候还没有呢。”
    何厂长擦着嘴走过来:“什么纸,给我看看。”
    何厂长的老婆走过去,把那张纸捡了起来:“不是纸,是一封信。”
    这下子何厂长也不用老婆把信送到自己跟前了,他大步走过去接过来拆开信便开始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一遍后他放慢速度又看了一遍,看完后他反倒不急着去上班了,到了沙发边上坐下,将那封信放在桌子上,沉思了许久。
    最终他站了起来,将举报信仔仔细细地折叠好,揣进兜里走出家门,外头阳光正好,何厂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了一眼头顶的蓝天。
    他已经上任快一个月了,但工作推进却一点也不顺利。其中后勤部赵主任反对他的声音是最大的,每次下班他都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家的。
    他今年才四十多岁,在来永定陶瓷厂之前是管理塑胶厂的,那个厂子的发展前景不比陶瓷厂差。
    何厂长一步步朝着办公楼去,他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谁的心里没有个雄心壮志呢?他当初能管理好塑胶厂,那么现在,他也一定能管好永定。
    永定成立二十多年了,身上的沉疴太多了。老话说了,小树不修不直溜,永定身上的沉疴不去,在国家鼓励私企的当下只会退步不会前进。
    那么,修剪小树的第一步就从这个赵主任的身上开始吧。至于谁给他的举报信,无外乎两种人,一种是赵主任的仇人,一种是别有用心的人,但不管是那种,对于何厂长来说都一样。
    那边何厂长在谋划着搞波大的,虞清娴跟谢蕴正跟着厂子里的工程师研究模具。
    虞清娴跟谢蕴的目标一致,他们并不想做世面上的陶瓷餐具,他们的目标客户是高消费人群,那么餐具的精美跟质量便是重中之重。
    在前面的几世里,虞清娴学习过画画,她的阅历也足够多,那么设计陶瓷的花纹与形状就是她的活儿。
    虞清娴设置了四款有些图案,动物款跟花朵款,配色十分可爱清新。
    经过工程师们一个星期的反复调试,终于把颜色调对,订制的模具也回来了,接下来便是筛泥活胚,厂子里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
    工人们呈流水式作业,分成数个工位,注模擦水烤制上釉贴花,工作得有条不紊。
    第一批磁盘终于入窑步骤,刘工擦擦额头上的汗,对虞清娴等人说道:“成不成的,就看明天早上了。大家都去休息吧,今晚我看窑。”
    刘工是谢蕴去请回来的总工程师,他已经五十五岁了,他家是做瓷世家了,他家的瓷器在曾经远近闻名。
    后来他们家被举报,全家二十多口人除了他,没有一个活下来的。家庭的变故让刘工心灰意冷,永定陶瓷厂在建厂之初去请过他出山,他拒绝了。
    现在他老了,眼看着国家允许个体户经营了,可他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的风发意气,只是午夜梦回,刘工还是会怀念起当年做瓷时的样子。
    谢蕴就是在这个时候来请的他,刘工稍作考虑后就同意了。
    这是刘工时隔十多年后烧的第一炉瓷,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紧张。
    “刘工辛苦了。”
    次日一早,虞清娴跟谢蕴都没心思吃早饭,两人拿着谢母做的酱肉包就走了。到了工厂车间,工人们全都到了,刘工一夜未眠。
    车间的灯都打开了,屋里比外头还要亮。
    刘工深吸一口气,开了窑,他拿出好几个磁盘出来,分给虞清娴等人后仔细观看,过了许久,刘工说:“成了,没有气泡,没有裂痕,颜色图案跟老板娘画的图一样。”
    工人们欢呼出声,虞清娴仔细看着手里的盘子,也笑了。
    这是一款粉红色的釉上彩瓷盘,盘子里印着朵朵白梅,白梅花瓣清新漂亮,令人眼前一亮。
    瓷盘也比一般的盘子要厚一点,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品质肉眼可见。
    谢蕴说:“中午加菜,大家加把劲儿,把碗跟勺都做出来凑成套,等这批货卖出去了,我给大家加奖金。”
    工人们的欢呼声更加大了,刘工跟着装卸工人把瓷盘小心翼翼地取下来,装到一边的纸箱子里。
    第一窑大获成功,之后的烧制更加顺利,两天后,各类尺寸的同色碗、瓷盘、汤盆、勺子都做好了。
    接下来便是谢蕴的活了。他拿出提前找纸箱厂做好的精美礼盒,往里头塞上去泡沫厂定的泡沫,把瓷盘摆进去打包好,提着走了。
    他去的是市里的百货大楼,不多时谢蕴从百货大楼里出来,礼盒不见了,手里多了一份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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