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小睡了一会儿的琼荧才开口:“长公主有心嫁与你。”
“她与你说了这些?”艾九问。
“你若要名正言顺的为帝,唯有娶她为妻。”琼荧理智地说,又平静地补了句:“我替你回绝了。”
艾九哽住一瞬,觉着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当然,她不会听。”琼荧垂眸:“她派人来抓我当作筹码。”
微顿,接着说:“或者杀我,暗卫拦了一下。”
“皇上突然出现,拉着我往你的方向跑。”琼荧说:“他们姐弟已经生了嫌隙。”
艾九含糊地应了一声,缓缓放下心来,口中吃味。
饶是如此,小皇帝也拉着荧荧的手腕拉了那么许久……
他都没有好好拉过荧荧的手腕……
委屈i
g.
“所以,先生的桃花当真是不简单,竟为得先生青睐以国许之。”琼荧心平气和地说。
艾九:!!!
“荧荧,你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艾九忙喊冤。
琼荧只凉凉地抬眼看他,语气更是平淡:“先生怕不是忘了,荧荧年七岁,不懂什么道理。”
艾九:!!!
【大人,您这属于恶人先告状啊!】零零眨巴着嘴说。
琼荧微微一笑——谁是恶人?
零零噤声,端坐在角落里等着看戏。
艾九哄了一路都未能将人哄好,这位一下了马车,便径直奔着迎上来的姜玥去了。
之前艾九走的时候忘了叫人告诉姜玥一声,这位回到素尘院后没看到琼荧,被吓得不轻,叫人好一顿找后才从门房那里知道琼荧跟着入宫的事儿。
这会儿见到琼荧下来,姜玥追着便要掐她的脸:“小荧儿,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厚道啊!”
琼荧自知理亏,忙拱手道歉,又捂着肚子吵吵着饿。
姜玥又笑又气,抓着她领子拎小鸡仔似得将她拎到厅里。
“等会儿沾沾手,包两个饺子。”姜玥说:“这是积福的事儿,不许偷懒,知道吗?”
艾九走在后面,听了暗卫的回禀,面色一点点阴沉下去。
他看着走在前面和姜玥玩闹的小姑娘,沉默了良久才开口:“知道了。”
自从知道小姑娘也是重生之人后,他常常在想,小姑娘当年在宫里究竟还经历了什么,才叫她舍弃一切决然的寻了死。
才叫她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去布局算计,才叫她敢义无反顾的踏入泥潭里。
艾九还记得自己出入官场玩弄权势的时候,他手上不干净,虽未直接杀过人,但看着那些人因为他的算计而死的时候,心里难免会觉着不安。
他也曾辗转反侧,也曾深夜难眠,亦在小姑娘出手后为她忧心过,唯恐她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可小姑娘不曾畏过。
艾九只觉着心疼,他的小姑娘一定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吃过许多苦,才能成长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又觉着庆幸,他的小姑娘没有如他一般长成彻底存于黑暗中的人,她热烈且明媚,笑容干净且温暖,是他此生求来的珍宝。
前方的琼荧和姜玥不谈公事,只细数着饺子的吃法。
琼荧晚间在宫宴上本就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听他一说,肚子里饿的难受,只巴巴的盼着厨房大娘下饺子的速度快点。
餐桌上还摆了热腾腾的锅子,姜玥之前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子有人陪着,也叫跟着坐下来,又叫下人拿了酒来。
“花酿。”姜玥给琼荧浅浅的斟了一点儿,而后对着艾九解释:“叫她喝一点,沾沾年味儿。”
艾九闻言将目光落在琼荧身上,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琼荧,静静地等着她的反应。
琼荧在宫宴上已经偷喝了一杯果酿,这下被他看得心里发虚,不禁缩了缩脖子,伸出短小的手指将酒樽往旁边推了推。
“我才七岁,不能喝酒。”琼荧义正词严地说,一副正经人的模样。
恰逢此时外头爆竹声响,姜玥哈哈笑着将酒樽推了回来,嘴巴一张一阖说着什么。
琼荧听不太清,但大概猜到,他说的应该是:你现在八岁了,可以喝一点!
随着这句话附赠地还有一个厚实的红包。
“来,你的。”姜玥一副老大哥模样,给艾九派红包。
“我又不是小孩子。”艾九哭笑不得地接了,转手就将红包上交给琼荧。
姜玥酸溜溜地调侃:“这就将钱财上缴了?你的地位呢!夫纲呢?”
大过年的,艾九也让自己放松一点,他瞥了眼姜玥,不咸不淡地说:“等你娶了嫂子,师弟再和师兄学学什么叫做夫纲。”
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个正经人师弟调侃,姜玥在短暂的错愕后直摇头。
“那你怕是等不到了!我不缺女人,这样挺好的。”姜玥说,举了杯:“来。”
他呀,最是好风月这点事儿,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娶了妻,怕不是要娶个花魁放家里?
这种事儿艾九也不便多劝,只与他碰了杯。
酒是花酿,喝起来寡淡没什么劲,可后劲却是绵长。
他们在素尘院,酒桌上又都是自己人,两个人不觉间多喝了几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