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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即将溺死之人,哪怕是根稻草,都觉得能够救命。
    宋舟的语气出奇冷静,“你松开我,我……”她脑子转得飞快,这种时候激怒蔺浮庭没有好处,只能顺着他来,只能先哄着他。
    她努力憋了憋,憋红眼眶,委委屈屈的,“你放开我,我想抱抱你。”
    蔺浮庭缓缓抬头,眸色浓郁得化不开,逐渐燃起一点微弱的光亮,如一颗星星较之于整片黑夜,已经是他能努力找到的最后一点希望。
    哪怕依旧是谎言呢。
    他孤注一掷地,绕过她的腰,摸索绳结解开,不敢轻举妄动,等待最后的审判。
    ……
    手臂太纤细了,抱住了腰,怀里一重。
    怀里的人轻轻叹了口气。
    “蔺浮庭,我们约法三章吧。”
    宋舟发现自己根本争不赢蔺浮庭,他太疯,疯得不管不顾,像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爆炸,她只能换一种途径与他做协议。
    她抓着他后背的衣服,一下一下哄孩子似的安抚他,“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留在你身边,永远都不离开。”
    蔺浮庭的目光有些空洞,已经分辨不出,或者说已经无力分辨她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如此认真地给他承诺,这一次是不是就可信了?
    “我答应。”手臂上的肌肉绷得很紧,他强忍着逼迫自己冷静。
    约法三章也不过是那几条,不许杀人,吃醋要说但不许发脾气。宋舟自认为并不为难他。
    蔺浮庭就看着她,极乖,温顺地坐着一动也不动,也不敢再抱她。
    做过那么多次任务,宋舟调整心态的本事已经培养得很好,很快也不再生气,跪直身子爬过去,撑在他身上擦他唇边干涸的血迹,“我都不认识她们,你生什么气。咬疼你没有?”
    蔺浮庭摇头,开口时姑娘家的指甲刮蹭到伤口,“不疼。”
    其实是疼的。
    他安安静静做一个木偶,她擦拭的动作重了轻了他都察觉不到,暴风雨停歇后,心脏仍安全悬在崖边摇摇欲坠,等待下一场时候未知的风雨降临。
    ***
    天空这时正晴朗,耀阳明媚,被高墙挡住阳光的地方却潮湿,阴凉凉长满滑腻的绿苔。
    白粉漆墙上一只硕大的血眼,滴在地上的血早已和绿苔融为一体。
    折扇在苏辞手中开了又合,他蹲在那堵墙前,面上露出同情,“父皇后宫得宠的妃子娘娘太多,再浓的圣眷也不过昙花一现,这里究竟住的哪一位娘娘,连我也记不清了。”
    楚歇鱼端详那只血眼,闻言瞥了他一眼,又继续察看周围的环境。
    苏辞悄悄观察她的表情,拍拍衣服站起来,背手转到她面前弯腰与她平视,腆着脸讨扰,“圣女大人,我这人笨,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你就大人有大量,直接告诉我吧。”
    楚歇鱼语调平淡,“六殿下,查案要紧。”
    血眼出现在皇宫之内,连带着之前的几桩被瞒死的案子也被牵带出来,兵部尚书当场白了一张胖脸。
    宋舟好奇兵部尚书为何遇上一件诡异杀案还如此高兴,其实很好解释。
    哪怕死的是他儿子,在皇帝面前他也只能若无其事装作一切都好,毕竟若是让皇帝知道血眼出现在他府上,到时搭上的便不止一条人命。
    可仍旧被皇帝知道了。传说血眼一出,死的都是得宠的妾室与负心的丈夫,这一点正好触了皇帝的霉头。连皇帝自己都清楚,他比谁都喜新厌旧。
    龙颜大怒,当即让圣女诛伏妖邪。
    手腕一勾,折扇清响一声展开,苏辞背手站在楚歇鱼身边,与她一起研究墙上的眼睛,边为她扇风,“是人杀的有刑部和大理寺负责,是鬼杀的,有钦天监负责,实在不行,京中还有这么多得道高僧道士,何必让你一个小姑娘冒着大日头看这么可怕的东西。”
    语气中难得不悦,为楚歇鱼扇风的动作自然无比。
    面纱被扇子扇起一边小角,露出女子略显紧张而抿得稍稍泛白的唇,楚歇鱼咳了声,微微赧然,“六殿下还是先查案吧。”
    苏辞烦恼啧了一声,小孩子气地瞪着那只可怕的血眼,忍不住嘀咕,“还以为被禁足了就能偷偷带你出去玩了呢。”
    “什么?”楚歇鱼一愣。
    “从晋南回京后,因你的缘故,父皇对我多注意了几分,我那帮兄弟立刻跟要被抢走骨头的狗似的,死盯着我不松。我就想告诉他们,我对他们的骨头没兴趣。”苏辞吊儿郎当,勾起一边唇角,眼如灼灼桃花,“骨头如何比得上陪圣女呢。”
    女子掩在面纱之下的脸蛋爬上胭脂红。
    从安稳的大家闺秀变成欺君的假圣女,离开熟悉的家乡来到步步诡谲惊心的陌生地方,害怕犹豫时只有眼前人是唯一的依靠。听到他故意惹事挨罚只是为了能带她出去玩,一个让她安心又花尽心思哄她开心的男子,足够让情窦尚未初开的姑娘家心动。
    但也见过他待其他女子的模样,与待她时无二。捉摸不透他的真心,哪怕心动也要装作不知。
    楚歇鱼平静地退后一步,敛下眉眼,“殿下自重。”
    她的动作让苏辞有些不舒服,但没说什么,哀哀两声,“死的都是晋南王的人,怎么也该是他去查。”
    事发突然,宫宴进行到一半就散了,蔺浮庭醋意大发,也没做停留就带着宋舟离开,是以宫里的情况他们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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