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墙,一栋房,好像永远也出不去,也不会有人来带你出去,叶殊靠在柔软的靠垫上,深吸一口气,补充,那时候最羡慕的就是有人来□□,妄想自己能被选中,能被带出去。不过还好,最后徐队长来接我了,是他把我带出来的。
所以,他算是你的再生父母?
可以这么说,叶殊的脸上洋溢起真挚的笑容,我真的把他当我爸了,每个月拿到工资,就会给他提两斤白酒带回去,过年也能聚在一起吃个年饭,这样就挺好的。
你还需要其他亲属关系来填补寂寞吗?
什么?
纪零错开眼,温声细语地道:譬如丈夫什么的。
叶殊愣了三秒,一张脸爆红,如烤熟了芯的红薯,滋滋蒸腾着热气。
她虚张声势地提高音调,吼:纪先生,请闭嘴!
哦。纪零抿唇,又做了一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世界清静了。
大概是晚上七点时分,叶殊开车穿过浓密的雾霭与晚霜,一路披星戴月,总算抵达了黄山孤儿院。
她凝视着这座位处偏郊古旧公寓,心生一种朦胧的畏惧与排斥。叶殊不喜欢这里,无论来多少次都是一样,都是笼罩她整个童年的噩梦。
没过一会儿,孤儿院里就有院长前来迎接,你们好,请问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叶殊拿出刑警证件,严肃地说:调查一些案件,请您配合。
院长换了人,所以叶殊也不太熟悉这位中年女人。她侧头望去,果然有满怀希翼的孩子扒在门边探听,久久不肯离去。估计是因为有新的夫妇前来□□,自以为高明地偷听墙角,获取第一手讯息。
院长回头,瞪了孩子一眼,驱赶他:上楼去休息,有客人来了。
小男孩畏畏缩缩地点头,一溜烟跑上楼去。
叶殊先是问院长,有没有关于凶手的信息。等到她摇摇头,又问:那么,你知道一个叫袁姗的女人吗?
袁姗?院长停顿了两秒,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有提到过这个名字,是因为一起事故。
事故?
具体的,我也不记得那么多,得去问问老院长。
那麻烦你现在打电话联系一下她,我们的时间紧迫,不能耽误。
院长郑重其事点点头,开始给老院长拨号,又将手机转交到叶殊手里。
嘟了两秒,有人接了。
叶殊强迫心神镇定下来,轻声说:陈阿姨吗?我是叶殊,十几年前在黄山孤儿院住过。现在我当刑警了,有点和案件相关的事情想问问你。
老院长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笑了一声,说:叶殊啊?我还记得你,跟着徐警官走的,那时候才到我肚子过,一转眼都大人了。好了,你问就是了,能帮得上的地方,我都会帮忙。
你知道一个叫袁姗的女人吗?
小姗?我记得你们关系很好啊,怎么突然这样问
嗯?
叶殊几乎是在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名叫小姗的女孩,在她初来黄山孤儿院的时候,遭其他孩子排挤,也就只有不合群且沉默寡言的小姗肯与她交好。再后来,她被徐队长带走了,就渐渐淡忘了这个曾给过她温暖的女孩。
可老院长为什么说袁姗就是小姗?
叶殊紧闭上双眼,她的黑森林似的睫羽微微一颤,脑海中瞬间翻涌起和孤儿院有关的一切。
她记得小姗的左耳后有一枚滚圆的黑痣,平日里惯用长发遮掩。而袁姗耳后的肌肤素净,且不说没有黑痣,就连动过手术的疤痕都没有留下。
不可能叶殊呢喃自语,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小姗的。
袁姗和小姗一点都不像,她们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叶殊颤抖着声音,询问:陈阿姨,你能给我讲讲小姗的事情吗?
小姗啊,她是在你走之后被人领养的,不过那孩子怪可怜的,被领养了还没过一年,养父母就在因房屋失火被烧死了。本来她要回孤儿院的,也是运气好,又被另一家人很快接手了,传说是死去的养父母的亲戚。
能仔细和我说说,领养那天的情况吗?
那行,我把记得的从头到尾给你说说。大概是距离她被领养的一周前,有个男人给我打电话,说想要领养小姗,希望我能给他发小姗的个人资料。我觉得这是好事,很快就给对方寄了文件。之后,那位先生就来了孤儿院,办理了各项手续,带走了小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小姗入了他们家的户籍,改名换姓,成了袁姗。
叶殊已如石化一般僵在原地,她舔了舔干涸的下唇,抑制住声音的颤抖,问:最后一个问题,在袁姗养父母去世的这一段时间内,陈阿姨见过袁姗吗?
没有,我本打算去探望她的,结果就得知她被远方亲戚带走的事情,所以就没能见到面,说了许多,老院长总算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她迟疑地问,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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