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厉还是刚出浴后懒洋洋的神态,“嗯,没错。今年是君上接管道上第九年,自然是要去好好恭贺一下的。”
豁牙叁搓搓手,“那是,那是,狼哥啊,我很久都没瞻仰过他老人家的圣容了,你看是不是……。”
狼厉瞥他一眼,笑着拍拍他的脸,“叁儿,你的孝心我会带给他老人家的,不过,你还是乖乖留下来看家,别让陈光头趁这个机会抄了咱的底!”
豁牙叁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点头,“您放心。有我在,光头绝讨不了好去!”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追问道,“那您今天带谁去呀?”
狼厉淡淡道,“眼镜和小展。”
“又是小展那兔崽子!”豁牙叁不满,“老大你对他也太好了!”
狼厉踹他一脚,沉下脸道,“老叁,再让我听到你跟小展过不去,别怪作老大的翻脸不认人。”
豁牙叁不言语,可是内心显是不服。
狼厉叹口气,“叁子,不是我说你,做人要拎的清一点。去见他老人家自然是无上光耀,可是我们又参加不了大典祭祀,顶多晚上被抽空召见一下。相比而言,我让你留守看家,应该明白我对谁更看重吧?”
豁牙叁面色变缓,咧嘴一笑,“狼哥,我就是一粗人,这些道道我也绕不清。不过您吩咐什么,叁子刀山火海的也一定去!”
狼厉拍拍他肩,“这才像个男人样!去,把眼镜和小展叫上,我们出发去接人!”
豁牙叁暧昧的笑笑,“狼哥是去接那个新来的小妞吧?长得倒也还不赖,她也算是鸿运当头,竟能对上您的眼!”
“哪来他妈那么多废话,”狼厉不耐烦的挥挥手,“有时间快去把车什么的备备好!”
豁牙叁不由稀罕,“老大你还不好意思了?”看看狼厉脸色,连忙一缩脖子,“我啥都没说。”然后一阵烟似的溜走了。
狼厉操了一声,心说老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发愁的想,那小鬼丫头可别以为打扮漂亮,就是像那天一样把自己抹成调色盘,早知道应该让丽姐陪她一起去买衣服!
不知狼厉犯愁的逐水,正在家里翻她的青布包袱。摊了一床的衣物里,静静躺着件红色丝缎晚装。逐水将它拽出来,对着灯光,缓缓拂过它柔亮的面料。闭上眼睛,周围恍若有音乐和欢笑声流淌。少女微不可闻的叹息,曾经的幸运舞会晚装,今晚也要给我许多许多运气,因为这是我最需要的。
狼厉一行下车时,看到凋敝老旧的楼群,小展不由道,“狼哥,你今天的女伴就住这?”
狼厉没想到她生活的地方这么残破,不自觉皱起了眉。
小展又不以为然的道,“狼哥,今天场合这么重要,你不会随便捡个女人,就带过去吧?”
狼厉心里也有点没底,却只是冷冷道,“别多话,和我上去。”
逐水家的门是虚掩的,狼厉顺手推开,“小鬼丫头??。”一句话未了,就在霎那间如中了定身咒般愣住。
灯光柔白,一袭晚装红似烈焰,站在房中间的女孩缓缓转身,金棕色的肌肤像丝缎一样顺滑夺目,修长紧实的双腿在行动间,婀娜隐现,一如猎食中的荒野生物,不慌不忙向他们逼近。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惊心动魄又危险残酷的性感。
叁个男人都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半晌眼镜喃喃道,“再白一点就好了。”
小展撇撇嘴,“说你土你还不信,这是现在最流行的肤色。多少欧美女人哭着喊着要晒成这样呢……。”
狼厉一人给他们一个脑勺,“闭嘴。”
逐水看到他们叁人的装束,也是吓了一跳,“唐装? 今晚是要去参加传统庆典么?”
狼厉微微一笑,让她挽着自己往外走去,“今天要去拜见一个很重要的大人物,着装自然要隆重恭敬。不过,我穿这样子是不是真有点奇怪?”
“像黑帮电影一样。”逐水直言,“对了,是什么重要人物?”
“车上说。”狼厉看看四周,不欲多言。
四个人开了两辆车,一路向前驶去。
刚开始逐水还没在意,可眼看着车上了高速,不由着急道,“我们这是去哪里?”
“上海啊,我没告诉你么?”
上海?那她今晚怎么赶回来!逐水瞪了狼厉半晌,最终颓然坐回了座位。
车厢里气氛凝重,狼厉轻咳了一声,“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今天去拜会谁么?”
“哦,是谁?”逐水无精打采的道。
狼厉肃容道,“是夜帝他老人家。”
“夜帝?”逐水挑挑眉,“是什么?听起来像牛郎……。”
狼厉一把捂住她的嘴,左右看看没可疑的人或物,这才舒了口气道,“别乱说话,小心被人丢去喂鳄鱼!”再看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狼厉松开手,压低声音道,“夜帝天重,明日不升。有他老人家在的地方,就算大太阳在天上,也会浓黑如长夜??。”
“又是黑道?”逐水无奈。
“黑中之黑。”狼厉向她保证,“道上的规矩,对他老人家出言不敬者,苔叁十去舌——今天是带你去开眼界的,可别一不小心给自己招来血光之灾!”
逐水故意向狼厉吐吐舌头,心里却打定主意,救出小雷马上就溜,从此看到黑道中人,有多远避多远!
车子缓缓停在了金茂大厦前。几人直升上五十四层的凯悦酒店大堂。狼厉招手叫过经理,讯问道,“这边怎么上去八十八层?”
“不好意思,”经理鞠了一躬道,“这位先生,今天楼上的观光台整修,请您改日光临。”
狼厉于是拿出张檀香木制的请柬,在经理眼前晃晃又收了回去。
大堂经理神色立刻恍然,“贵客这边请。”
几人登上通往上方的电梯,只是须臾,“叮”的一声电梯门开,迎接他们的是穿堂大作的狂风。
狼厉勉强定住身形,逐水假装踉跄,被他一把揽入怀中。而眼镜和小展就没这么好的运气,困在电梯的一角动弹不得。
罡风中却有人稳稳站在落地窗前,黑色的衣袂随风翻滚。寒月下,他的身影挺拔孤冷,仿佛无垠长夜尽在他脚下。
他缓缓回过头来,额间的银砂云痕流华韵转。逐水只觉眼前如闪电划过,视网膜下汇聚出一个“梵”字,耀得周围尽成盲然。
犹如炙焰冰雪般的声音随即响起,“子龙,你来了。”
逐水再次如中雷轰。这种独特的发音方式,无论谁听过一次都不会忘却:正是那日密室里,在她身侧耳畔,肆意情虐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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