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
这一晚我睡得很不踏实。
梦里有很多黑影在拍窗户,砰砰的喊着我名字。
起来后我眼下都黑了一圈,怕爸爸担心,没太跟他讲。
下午,爸爸开着车带我去找那个驱魔先生。
七找八拐的,从市区开出来,到郊镇后又开了三个多小时,周围都是大地了,才终于在约定时间前到了先生家。
坐着车,土路颠的我一点毛病不敢有。
到了院门口,冲下车我就憋不住吐了。
爸爸等于从城市跨越到县镇又直入乡村腹地。
得亏车子抗造,最后的这段土路太崎岖了。
爸爸下车也敲起腿,见我吐得酸水都出来了赶忙找出纸巾给我,“闺女,没事儿吧!”
我躬着脊背,晃了晃手,接过纸巾擦嘴,吐出来就强些了。
“你俩就是姓梁的事主?”
院里出来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平头,披着个旧西服外套,嘴里还叼着小半根烟,见爸爸点头,他猛咗了两口吐掉烟头,笑了声,“行,还挺准时,跟我进来吧,方大师在家等你们呢!”
“好。”
爸爸搀着我胳膊跟着他往院里走,大概是看他有点太吊儿郎当,便试探的问道,“小伙子,你就是方大师的助理吗?和我通电话的那个人?”
“对!”
男人大咧咧的应的,“昨儿半后晌就是我和你聊得,我姓秦,秦始皇的秦,你叫我小秦就行,方大师是我姑家的哥,我忙完农活就来帮他搞下接待,都是自己家亲戚!”
爸爸脸色莫名,“小秦助理,你平常还做农活呀,大师不是都走南闯北挺忙的吗?”
“这位事主,一看你就不是见多识广的,那四处走的都是没活要出去找活的,我哥,不是,我们方大师,有的是上门来找的,根本就出不去!”
小秦说着,又扫我一眼,“这就是你小女儿?”
“哎对!”
爸爸点头,“情况你应该都了解了。”
“嗯……”
小秦咧着嘴仔细看了看我,“挺好看的小姑娘,眼下却乌黑黢青,一看就是被脏东西缠着了,行了,找到这来就算你们得救了,我们方大师驱邪最有一套,从爷爷辈传下来的,十拿九稳!”
“哎,这就好这就好……”
爸爸又高兴了,“栩栩你听到没,有亮了。”
我扯了扯唇角算回应,人没啥精神。
四处看了圈,很常见的农家院,不过没养家禽,显得很宽敞,还算干净。
说说聊聊的进了屋,入眼是个大厨房,分东西两个屋子。
小秦带我们去了东屋,进门就开口道,“大师,事主到了!”
我抬起眼,炕上盘腿坐着个男人,比小秦年长点,四十岁左右。
梳着个油光崭亮的偏分,长得挺普通,不胖不瘦,着一身白色的太极服。
类似武术套装,架势很足。
见我们进来,他先跟爸爸打了声招呼,旋即看向我,爸爸刚要介绍下我的情况,他就抬起手,微微蹙眉,“此女印堂发黑,面容晦暗,有群魔乱舞之相,看来遭受邪崇困扰多日,梁老板,你怎么才来呢?”
“这不是才打听到您嘛!”
爸爸忙道,“方大师,你看我女儿这邪,好祛吗?”
“这个……”
他从炕上下来,围着我走了两圈,随即道,“得加一万,六万一千五百块,我法到病除!”
“啊?”
爸爸愣了,“方大师,您不能坐地起价呀。”
我也不太乐意,这个方大师,怎么瞅也不像‘手眼通天’的高人。
年轻是其一。
主要这加钱手法太随意了!
敲诈嘛!
“梁老板,所谓闻名不如见面,您女儿这个邪魔非同一般,我要这一万,就是能保证出手必将斩草除根,让你们能哭着来,笑着走。”
方大师说着,还挺了挺脊背,“您做生意的,也是朋友介绍来的,我的本事,可是实打实,方圆十里你打听打听,我方天厚,我爹方文印,我爷爷方耀强,哪个不是名头响亮,本领高强,您要是信我,我这事儿就负责到底,绝不含糊!”
爸爸苦了苦脸,“方大师,加钱可以,可我今儿没带那么多现金,您看……”
“没关系,咱就立个字据,回头让小秦跟你到镇上的银行,你转我账户里就行,有问题吗?”
“行!”
爸爸没意见了,我想说话,爸爸一个眼神过来压制,“方大师这都出身世家的,能对付就行,钱财乃身外之物……那个,方大师,您准备什么时候给我姑娘驱邪?”
“梁老板敞亮,我也不端着,现在就驱!”
说话间,方大师就去洗了洗手,站我面前先做了个运功的动作,“上香!拿米碗!”
爸爸有些懵,“这就驱上啦?”
“梁老板别说话,一边让让,小姑娘站在中间!”
小秦点燃一根香,拉上窗帘,然后又端了一碗生米过来,“大师运功了,外人不得打扰!!”
“哦哦。”
爸爸颤颤的,捂住嘴,朝一边站了站,我就跟个二傻子似的站在屋内中央,看着这个方大师在我面前双脚一跨,马步一扎,双手由丹田抬起,再如白鹤亮翅,两腮随即凹陷,眼皮翻着,跟不上来气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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