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喇叭里,男生歇斯底里地喊:“玉滢,我喜欢你!你下来见见我吧!”
她的嘴角抽了抽,快步走进宿舍大门。
回到寝室,男生口中的“玉滢”此时正躺在床上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啃美剧生肉,而另外两个室友趴在阳台举着望远镜喜滋滋的看热闹,并给予一唱一和的点评
“爱心蜡烛”
“老套。”
“玫瑰花。”
“常见。”
“表白词。”
“没新意。”
最后得出结论:“今晚这座城,注定多个伤心人。”
“这不是显而易见。”当事人根本不在意。
宣佳楹来到阳台加入她们,三颗脑袋一致望向同个地方。
这个月第二次了。
保安队接到举报立马骑着小电驴来赶人,众人一哄而散,男生被当犯人架走前依依不舍的叫唤着“玉滢啊,你出来见见我吧,就见一面!”
三人见此场景不禁摇头,真是颗痴情种啊。
戏散场,她们进房间。
头顶松松垮垮丸子头,脚踩人字拖的是沈窈,她抱臂站在床边,外露的十个指甲颜色花哨,她学那男生的语气道:“‘玉滢’啊,你咋那么淡定呢?”
只听床上的女同志冷冰冰的回了句:“人家表白的是‘玉滢’,关我玊(sù)潆什么事。”
蓦地,210寝传出一阵爆笑,几个女孩毫无形象的笑趴在玊潆床边。
玊潆无语,这名字大概是她人生最大的绊脚石,初次见它的人,多多少少都会错看成“玉滢”,就连三个室友都没能幸免。
玊潆对此已经习惯,后来干脆破罐子破摔:以后在外面就喊我玉滢罢。
此后,“玉滢”这名字便在同学之间广为流传,惹得那些个不了解实情又想追她的男生各个都叫错了名字蒙在了鼓里。
由此看来,声嘶力竭喊着喜欢你的人对你又有几分真心呢,他连你真正叫什么都不知道。玊潆觉得可笑。
闹剧结束,大家该追剧的追剧,该洗漱的洗漱,宣佳楹进浴室前的第一个动作是摘手链,然而摸到手腕,那儿空空如也。
糟糕。
她傻傻的盯着自己光溜溜的手腕,几十秒过去,确定盯不出个所以然来,才终于认命般垂下头,似漏气的气球,哀叹一声。
“怎么了?”沈窈端着电脑经过她,问。
“手链丢了。”宣佳楹哭丧脸。
吃饭的时候它还在手腕上呢,莫非掉到程景和的车里了。
宣佳楹迅速冲到桌前拿起手机,此时她不得不感激刚才程景和加微信的举动,不然她连人都联系不到。
她与人发去消息,询问手链下落。
不出两分钟,对方就给出回复:是落在车上了,我还没走,直接下来吧。
谢天谢地。
宣佳楹穿着短袖就冲下了楼去。
那辆车还停在原来的地方,本来一颗着急的心在见到车后瞬间落定。她颇为不好意思,今天蹭完车蹭饭,这会又给人添麻烦了。
她走到车边,车门自动打开,男人见她只穿了件单衣,眉心顿时耸成山丘,“怎么不穿件外套。”
他往里面坐了坐,莫名其妙的,宣佳楹又上了他的车。
明明只是下来拿个手链就走的,谁知因他的一个动作,以及一句“外面冷”,就像被勾了魂似的。等反应过来想立即下车是不可能的,那样做太不礼貌。
“我怕您等久了。”不知道说什么,宣佳楹的脑中飞快转动,回答上车前他的问题。
程景和对她的答案感到意外,他颔首,“是我欠考虑了。”
宣佳楹不解,就听他道:“我应该事先和你说的,刚才的师傅,夫人在医院快要生产,我便让他先走了,新的代驾还在来的路上。”
“所以,你完全不用着急。”
“没关系,没关系,”宣佳楹被他彬彬有礼的解释弄得更不好意思了,“是我再一次麻烦您了。”
她左一句“您”,右一句“您”,程景和颇为头疼的叫了她一声,“佳楹。”
宣佳楹的心跳突地重了几分,不知是这密闭的空间只有他们俩,还是车外的夜色渲染,总觉得这一声唤的她恍恍惚惚。
“你们称呼顾颂声,也总是‘您您您’的叫吗?”他问。
宣佳楹回想平日在顾颂声课堂上的场景,别看他一派儒雅,上起课来可风趣幽默了,他很会把握与学生相处的尺度,大家都爱上他的课。所以他们不会这么循规蹈矩的喊他。
她诚实回他:不是的。
这答案不难猜出,程景和笑了笑,带着包容:“往日怎么与顾颂声相处的,就怎么与我相处便好,没有那么多规矩。”
比起现在,他更喜欢在聚会时的她,放得开,不似现在这般拘谨。
“好。”宣佳楹懂了。
转念又想起此行下来的目的,她摊了摊手:“那我可以先拿回我的手链了吗?”
光顾着与她说话,程景和差点忘了这事。
她的手小小一个摊开在他面前,他将手链放到她手心。
这是一条带着海豚吊坠的银色手链,海豚小巧一只,轮廓剔透如弯月。不过链子的搭扣却坏了,程景和说:“明天可以带去店里找工作人员维修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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