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渡罔若未闻,径直从他们身边经过,把手中的文件袋递给了鉴定机构前台:“你好,我是林思渡,是今天入职的珠宝鉴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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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A市,某金银饰品牌公司会议室。
广告部正在商讨下个季度的推广方案,忽然有助理上来打招呼说小顾总要来旁听,正口若悬河的部门经理连忙端正姿势,心惊胆战地把主位给空了出来。
“都开会呢?”顾淮神情松散,像是没感受到会议室里的紧张氛围,他拉开椅子坐下去,两条长腿随意地搭在地上,“我让人备了咖啡。”
这一屋子人都西装革履,只有他刚从马场回来,还没来得及换下深色的骑士服,身上带着凛冽的皮革味。他很高,肩宽腿长,优越有力的腰线包裹在马术服里,掩着规整有力的肌肉,收进皮质的腰带里,脚上蹬着一双沉重的黑色马靴。
他随手拿起经理双手递过来的项目书,哗啦啦地翻。
新员工见他不务正业的打扮和无所事事的神情,不由得放松了很多,只当他是虚张声势。
不料,顾淮开口:“这一季走的是古典传统的设计吧,邀请一个靠抄袭别人视频、乱蹭热点新闻话题火起来的网红代言是怎么回事?目标客户不买账,品牌也掉价,市场分析谁做的,怎么做的?”
“敷衍顾客的成本未免太低。”说完,顾淮扔下方案走了。
他一走,会议室里的员工们松了口气,面面相觑——
“这是大少爷?原来这么年轻?”
“我也只见过他几次,他不太管这边的工作,毕竟22岁时就独立开公司了,二少爷不如他。”
顾家祖上是一位做金银生意的匠人,打金手艺好,品质佳,生意越做越大。十几年前,本市拔地而起的一座座金楼银楼,都是顾家的生意。
但是这生意到了顾淮这里,变了点样子。
时代变了,传统的金银珠玉年轻人看不上,市场不比从前,留学回来的顾淮转了思路,不顾家里反对,启用前卫甚至后现代的珠宝设计,自成一派。
“重做方案吧,别闲聊了。”经理说,“公司以后会是谁的还不清楚吗?”
顾淮出了集团大楼,在回自己公司的路上,给人打了个电话——
“上周我拍下来的那串赤珊瑚珠,据说是三百年前流出去的文物,不用往我这里送,直接联系博物馆给送过去……先这样。”
他刚进办公室,抬眼看见朋友,挂了电话,问:“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里?”
“想瞧瞧你拍下来的稀罕东西。”来人捧着杯可乐,正慢悠悠地喝,见顾淮接完电话,问:“顾老爷子今天过寿,你不回去?”
“我去了他不得减寿?”顾淮嗤笑,“他的宝贝孙子是纪枫,不是我。”
谷忱不置可否,又问:“最近又打算玩点什么?。”
顾淮这人除了做生意,还喜欢收藏珠宝,凡是广受美誉的珍奇贵重之物,他都喜欢夺人所好,买来放在家中,封存起来,偶尔欣赏,兴致来的时候还会点评几句,他手头就有几本珠宝鉴赏类期刊的点评邀约。
“没劲。”顾淮说,“不想玩。”
“哦对,你找到助理了吗?能陪你去拍卖会的那种。”谷忱问。
顾淮办公桌上堆着一摞资料,都是助理的人选,下属送过来的,他还没来得及细看。
谷忱随手拿起一份资料,念了名字:“林思渡?这不是一直拿你企业奖学金的那个学生吗?还拿过你们项目的助学金。”
桌上厚厚的资料无一不显示着这名学生的精彩履历——
林思渡,A大珠宝鉴定专业的优秀毕业生,在校期间除体育不合格外,其他单科成绩皆为第一,多项成绩满分,珠宝鉴定系创办以来的最高绩点拥有者,除必备的FGA资质,GAC、GIC等专业证书外,他还有多项国际国内重大项目的鉴定经验与核心期刊上的文章。
“他拒绝了工作邀请。”顾淮说。
“挺可惜。”身后发出一声感慨。
“是可惜,我开的工资不低。”顾淮说,“晋升计划也不错。”
“我是说你可惜。”谷忱说,“资料上的照片,很漂亮,不知道本人如何。”
顾淮一来没细看过资料,二来不知道这资料上还有照片,于是不屑:“你什么毛病?我记得这是男生?能有多好看,我再不济也不至于去喜欢男人。我是找助理,不是找老婆,好用就行,不必好看。”
“没空招待你,珠子捐博物馆了,自己买票看去,我换衣服出趟门。”他说,“去个小珠宝鉴定所,取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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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渡从人事那里待了一阵子,随后捧着自己那件属于珠宝鉴定师的白大褂,还有一摞材料,去找自己的工位。
手机响了一声,他单手拿衣物,接了电话。
“钱我明天打你账上,别打扰我妈……”
他的心思都在这通电话上,和长廊拐角处走过来的人撞在了一起。
手机摔在了地上,雪白的资料落了一地。
林思渡被撞得晕头转向,缓过来的第一反应是蹲下身去拾资料。
头顶传来对方傲慢戏谑的声音:“没长眼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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