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季舒远沉着脸道,“发誓么,还得补上违背誓言的后果。”
“我……”仲钦喉结滚了一下,“如果违誓,我就……”
“不是‘你就’,是‘我就’。”季舒远缓缓道,“如果你违誓,就咒我不得……”
“季老师!”仲钦失声打断他。
“行。”季舒远一抬下巴,“那你说。”
“我、我不说……”仲钦揪紧他的衣服,眼睛都快憋红了,“你不要逼我。”
季舒远没再说话,看他一会儿,沉默地将人拉过来接吻。
当天晚上季舒远异常安静,仲钦有些忐忑地问他是不是在生气,季舒远过了许久才咬着他的后颈道:“不要让我失去你,卷卷。”
“……嗯。”
仲钦将脸埋在枕头里,膝盖磨得生痛。
他喉咙里裹着啜泣,在颠倒中语气不稳地说:“我不会离开你,季老师……但是,你、你别逼我发那种诅咒你的誓……”
季舒远却只是重复:“不要让我失去你。”
仲钦脑子发晕,回答的“嗯”声变了调,紧接着只有或急或缓的喘.息。
这晚之后季舒远再没说过类似的话。
他好像擅自做了什么决定,没再向仲钦索要承诺,也不再神经脆弱地患得患失。他恢复成了以往那个理智、清醒且强大的影帝,既能一秒入戏,也能瞬间出戏。
剧组工作人员磨合一段时间后渐入佳境,拍摄效率也有所提高。
接下来的剧情中,黎白与裴朗前往警局接受调查,监控显示黎白当天凌晨两点还下楼扔过垃圾,正好与邻居青年去世的时间吻合,而裴朗彼时沉迷游戏没有发觉。
至于那个外卖员,通过监控调查加上时间差,已经可以完全排除嫌疑。
现在嫌疑最大的成了黎白,但他一没有作案动机,二没有直接证据,所以做完笔录依然可以照常回家。
两人在路上都没说话,直到回家进了屋,裴朗将先前新买的浴巾扔在沙发上,扭头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凌晨两点跑下去扔垃圾?”
黎白没有直接回答,只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凌晨两点丢垃圾?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在凌晨两点丢垃圾?”
裴朗被他的态度激怒:“你……”
话没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裴朗看了眼来电显示,顿时哑声。
“怎么?”见他面色有异,黎白问道,“谁的电话?”
“我表舅。”裴朗迟疑地看了眼黎白,“我去卧室接。”
黎白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去吧。”
裴朗进入卧室,关上门,走到窗边接通电话。
“喂,小朗。”电话那头传来梁升沉稳有力的声音,“听说你和黎白去局里接受调查了,怎么回事?”
裴朗大概描述了一下发生的事情,又道:“没什么大事儿,您别担心。”
“嗯。”梁升沉默一会儿说,“要不你还是从黎白那儿搬出来吧?如果你不想回家,也可以来舅舅这儿住一段时间。”
“不用了,我就待在这儿吧。”裴朗说,“而且这种时候把黎白一个人丢在这儿也不好。”
梁升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朗啊,不是舅舅故意挑拨,而是……你俩现在就不是一个路子的人……”
“您不用说了表舅。”裴朗截口道,“暂时就这样吧,我有事儿肯定告诉您。”
“哎,小朗,你就听舅舅一句劝!”梁升道,“你们那个案子的情况我也有所耳闻,黎白他……就算那事儿真和他没关系,凌晨两点跑下楼扔垃圾你真觉得他没问题?法医判定死者死亡时间在凌晨十二点到三点之间,你说就算那事儿不是黎白干的,但他还是有很大概率看见了隔壁的情况,是不是?可是他完全没有提起……”
“既然是十二点到三点死亡,那他也有可能没看见。”明明刚刚自己也质问过黎白,此时面对第三人,裴朗却下意识替他解释,“而且凌晨扔垃圾有什么问题?黎白他一直很爱干净,如果是湿的或者有味道的垃圾,他都会立刻下楼扔掉。”
“你……唉!”梁升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这么固执!”
“我知道舅舅您是为我好,但是在有确切证据之前,您不该怀疑他,您的职业也不允许您做出这样的判断。”裴朗硬邦邦地说,“何况我和黎白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会相信他。”
说完,裴朗挂掉电话,望着窗外发呆。
黎白和他关系好,不仅仅只因为是发小这么简单。
他俩之间从父辈到自己这辈,都有更深的纠葛。
黎父和裴父是警校同学,毕业后也分在同一个地方,关系好如亲兄弟。后来两人在一次行动中意外牺牲,留下不到四岁的幼子和寡妻。
两家人之前就经常来往,黎父和裴父牺牲后,两人的母亲愈发亲近,甚至直接搬到一起居住,共同抚养两个小孩。
五岁那年,两个小孩儿因为父辈的缘故被人寻仇,一起遭受绑架,经历过长达大半年的禁闭与虐待,最后两人得到解救,裴朗应激失忆,对于前面那大半年的经历基本上没什么印象,而黎白却十分冷静,不仅记得所有事情,而且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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