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对陆先生的称呼是“哎”,那时候他刚回国,我对他很有敌意。
慢慢的,我开始叫他的名字,陆铮或者小屁孩。
他也同样称呼我陶颜或者“喂”和“你”,只有在长辈面前,陆先生才会假惺惺的称呼我哥哥。
大约是两年前,陆先生突然心血来潮,他说让我给他取一个专属昵称。
有毛病吧?
我叫他变态,他打我。
我说让他自己取,他取什么,我就叫什么。
只要他愿意,让我叫他叫祖宗都行,左右自取其辱的是他。
过了一周后,陆先生突然让我称呼他先生。
我当时还很好奇,陆先生是拜了哪个山头的茅山道士,还是得到了什么秘籍真传?
我还问陆先生师承何派来着,胡黄灰柳,他总要占一样吧?不然好好的一个变态,怎么就逆袭成先生了?
当我问出口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
迫于无奈,再加上我不想让我无辜的老腰继续受陆先生的迫害,我只好妥协称呼他“陆先生”,不然我觉得两个字的先生太过别扭。
若是换作旁人,我可能会肃然起敬,可面对陆先生,我总是有种老版聊斋的错觉。
我实在叫不出口。
当然,更多的时候,我还是习惯称呼陆先生的大名陆铮。
因此他还不甘心的暴躁过几回,后来看我坚持,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我有预感,陆先生的先生,和我此刻想象的先生是一个意思。
原来陆先生两年多以前,就把我当成他白月光的替身了。
他为了得到心灵上的慰籍,竟然还让我叫他情侣之间的爱称。
光想想就让我不寒而栗。
我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见见陆先生的梦中情人,不过如果陆先生早点说,我八成还能配合他演一下。
他拿我当替身,我拿他当出厂不合格的充气娃娃,大家彼此坦诚相待,也不至于整天的拳脚相向。
瞧他把我打的,我都有心里阴影了。
再次躺回床上,我大脑一阵放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以前熬夜还有六六陪我,这次他出奇的安静。
我很失落…
我想给六六发信息,对话框里的文字删了又删。
我不能打扰人家。
也许六六在谈恋爱,或者已经休息了也说不定。
总之,我既然说好放弃,就不要总是欲拒还迎,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手机铃声在黑夜中突兀的响起,我心中一阵酸涩。
我想让陆先生彻底消失是不可能的。
该来的还是要来…
不过让我很意外的是,这次打电话的人竟然不是陆先生,而是多年不联系的唐敬杞。
我这才想起来,我把这个人给忘了,之前还想着不忙时回条信息的。
我很好奇他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心中一阵紧张。
这家伙可千万别是结婚,让我去随礼的,他们唐家的份子钱我可随不起。
想来大家虽然不是出生在一条起跑线上,但我在同学面前一落千丈,还挺丢人的。
深呼吸三下,我按了通话键。
很快电话里传出了并不怎么熟悉的声音。
“是…是陶颜吗?”
如今大家都是30几岁的人了,唐敬杞的声音也比上学时成熟不少。
我有些恍惚,竟然一有点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
那时候唐敬杞是班长,我拍戏回来他会热心的给我补课。
“对,是我。”我回。
“我是唐敬杞。”
对方的语气略有激动,搞得我分不清他的具体来意。
“我知道。”我说。
“你知道?”
听电话里的语气变得更加兴奋,我能感受到这位老同学的热情。
“对,我没换过电话号码?没想到你也一样。”我说。
电话那头笑了,可见他和我通话还挺愉快的。
“陶颜,我刚回国没多久,明天中午有时间聚一聚吗?”他问。
我想一天的自由时间,我还是可以拥有的。
陆先生明天大概不会找我,他总要给我养伤的时间。
毕竟我的脖子他已经亲不了了,看见血窟窿他可能还会有心理阴影。
陆先生有那么多情人,何必自找麻烦。
想到这里,我答应了唐敬杞。
明天中午12点,我会按照他给的地址去赴约。
我们又聊了几句彼此的近况,唐敬杞好像话里有话。
他时常会提问到我现在是不是一个人,我默认,他又好像不信。
也许他大概知道了我和陆先生的事情,谁叫他和唐川屿是兄弟呢。
我们明天就要见面了,我也懒得去猜,寒暄几句便挂了电话。
我想唐敬杞好歹和我是同学,总不至于和唐川屿一样讲笑话羞辱我。
接着,我刚要准备睡觉,陆先生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我听到他十分狂躁的声音,早已经习以为常。
他说:“陶颜!你他妈在给谁打电话?”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反问。
“怎么没关系!我他妈…打了…都占线…”
陆先生好像喝多了,在电话里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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