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是从我正前方的路的尽头开始毫无征兆地灭掉的,我瞬间停住脚步,发现灯一盏一盏向我的方向灭过来,我扭头就往回狂跑,肾上腺素飙到最高,几步之后我的心跳就已经盖住了我能听到的所有东西。黑暗里的东西来者不善,而且绝对不是隋川!
然而我没有时间跑出多远,几个呼吸之后整个停车场便没有了一丝光源,我只能停住脚步拼命睁大眼睛竖起耳朵,防备着黑暗中的危险,哪怕我知道我的防备在面对这样的存在时毫无意义。
“你居然没有尖叫,我很惊讶。”一个柔柔低低的雌雄莫辨的声音在我背后几步远的位置开口,宛如冰块的冒着寒气的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我听见喉管被挤压时那陷在皮肉中的“咯嘣”声。脖子两侧的血管被这只手的指尖精确摁住,无法回流的血液胀得我眼球和太阳穴都能清晰感受到血管的凸起,舌头更是快要堵住口腔中的所有空间。
窒息反而让时间变得尤为漫长,以至于在将身体的所有变化都细细品位之后才意识到无法呼吸。意识逐渐涣散,我的手根本奈何不了这只手的力气,或许只有指甲抠破了这个人的手腕。
不过几秒钟,我的眼前已经冒出了无意义的色彩,死亡真正降临之前,我听见隋川的声音怒吼着从远处传来——
“白先亮!”
扼住我脖子的手突然松开,我咳嗽着向地上软倒,落在了一个我熟悉的怀抱里。眼前仍是一片黑暗,离我不远的地方正在,非人的嘶吼与骨骼错位碎裂的声音带着烟尘向我们扑来。
隋川的手覆在我的脖子上,一阵清凉之后,刚刚被掐的疼痛感便完全消失了。“还疼吗阿盈?”他把我向怀里紧了紧,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轻拍着我的后背。他自己的身体倒是紧绷着,好像在和谁较着劲,又好像是怕狂暴的情绪伤到我。他小心翼翼地捏捏我的手,又不放心地摩挲着我的脖子。感谢隋川之前帮我锻炼出的忍耐力,这样真实发生的恐怖片桥段竟然也只是让我觉得全身脱力。反倒显得隋川有些大惊小怪了。
“我没事的,就是腿有些软。刚刚那东西是什么?白先亮也在?”我听见那边的厮杀声很快结束了,只剩下了一个粗重的喘息声留在原地。
隋川没回答,抱起我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对,我们先回去。”
我以为会和以前一样直接回到家里,然而他走着走着停住,伸手进我的斜挎包里翻找起来。身边亮起了熟悉的车灯,原来我们停在了我的车旁。而在车灯照耀之下,隋川竟然恢复了人形。
我看着他的脸吃惊地张大嘴巴,激动地结结巴巴:“你!你变回来了!为什么,刚刚不是你,等等,刚刚是谁把灯灭了的?你是怎么来的?”
一时间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他,他把我放在副驾驶上帮我系好了安全带,揉揉我的头发,又吻了我的嘴唇,这才绕回到驾驶座上坐好。
“都怪那条蠢狗!”隋川一边开车,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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