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熠被抱的愣了一下:“哎,这是怎么弄的?这么突然?”
方珩知用下巴在他鬓边蹭了蹭,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点哑:“他们真不是个东西。”
这个“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程熠反应了几秒,笑了一下,抬手在他背上拍拍。
但不拍还好,这一拍,方珩知就觉得鼻子酸酸的。
他胳膊用了几分力气,把人抱得更紧,嘟囔道:“你怎么会遇到这种人啊……”
程熠失笑:“这还能怪我吗?”
方珩知声音充满了愤愤不平:“不该啊!不都说好人运气不会太差吗?!”
程熠想都没想就接了一句:“所以这后来不是遇到你了吗?”
“……”
话音刚落,两人就同时陷入了沉默。
保持着这个暧昧不清的姿势,周围的气氛陷入了一个微妙的状态。
程熠想给自己一巴掌。
叫你嘴快?
看,倒霉了吧。
好半天,他才感觉圈住自己的力道变得小了一点,这时候只要他轻轻一用力,就能顺利的从这人的怀里挣脱来开。
但是出于一些个人原因,他没有动。
又或者说,是智力败给了这会儿的感性,他其实也很想多抱这人一会儿。
九年的苦说不难过不委屈都是假的,没有谁从小就懂得坚强,从小就懂得生存。
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没有人不想当个不问世事的“未成年”。
所以关于“安慰”和“拥抱”,其实他也很需要。
方珩知垂眸看着他,在无声的叹气后,附在他耳边,呢喃一般轻声说:“程熠,我也很幸运。”
程熠的大脑这会儿还处在无尽的后悔中,闻言也没给个反应。
好在方珩知并不需要他的反应,自顾自接下去:“对不起啊,我实在是憋不住了,你太折磨人了。等这事儿处理完后,我必须要个答案。”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程熠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跟“折磨人”三个字相关了。
但他心跳的快,总感觉这话有点儿……
让他自作多情的某种意思在里面。
但显然,方珩知这会儿并不急着刨根问底。
他直起身,笑着拍怕他肩膀:“走吧,出去吧。我从我小叔叔那知道个大概情况了,先吃个饭再慢慢讨论一下接下来的事。”
所谓接下来的事,说白了,就是程爷爷的治疗费用。
程熠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如果只是一笔小数额,那大可以问方珩知借,但这显然并不算少,那就算是方珩知愿意无条件给他,他也并不想要。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也开不了这个口。
路走到这里,似乎就被堵死了。
但方珩知在给他剔螺肉的时候,提供了一个新的方法。
“打官司?和纪枳?”
程熠讶然:“这种情况也能打?”
“能,怎么不能?”方珩知把满满一碗螺肉推过去,“你以为九年前分……纪枳是怎么拿到这么多钱的?肯定少不了背后暗箱操作。”
程熠听出他语句里的停顿,不由好笑:“你不用这么敏感,分遗产就分遗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事的。”
方珩知却没顺着他的意思说,而是认认真真的答道:“但是我不想你难过。”
这一记直球打得程熠脑袋一懵。
他总感觉,自从刚刚说完那些事儿后,这人的行为和态度就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但不等他多想,方珩知就接着说:“我认识的学长里有学法律的,好像还挺牛逼,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完全可以让他来操作,不仅让纪枳担负你爷爷的医疗费,说不定还能捞回来一笔。”
这确实很让人心动,但是程熠还是有点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你学长?”
“他们律师也是需要积累经验的啊。”方珩知说得理直气壮,好像真的是真心实意为他那个学长考虑的,“正好他研究生刚毕业,从基层做起呗。”
程熠:“……”
话虽这么说,但总感觉不太合适。
不过在经过身边这人长达一个小时的洗脑,最终还是心动占了上风。
在他点头的那一瞬间,方珩知动作极快的拿出手机,找到了一个号码播出去。
动作熟练的让程熠忍不住怀疑这货是不是已经排练过了。
其实他也算是猜对了一半。
只不过方珩知并不是排练过,而是早在今天早上就给对方打了电话,隐晦的询问了一下这个情况,在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才把这个方法告诉程熠的。
他可不想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许诺一场空欢喜。
既然给了,就一定要切切实实给出实际的。
而且这个“学法律的学长”的身份其实也是他杜撰的,对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许记行的亲哥许记远。
确实是今年刚刚读完北大的法律系研究生。
就是在今天之前,两人从来没接触过而已。
这倒也不是故意瞒着程熠,只是因为这件事,方珩知特意找上了许记行,还欠了好大一个人情才把人的联系方式给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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