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澄很不好意思,竖起双手食指,戳在自己嘴侧的面颊上,稍稍往上提了提,手动把嘴角牵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
“我在笑,”他说,“……只是不明显。”
大家愣了愣,很快都被他逗乐了,主动与他攀谈起来。
鹿澄兴奋又喜悦,心中暗暗感激陈最,无形中给了他一个能与同学融洽相处的机会。
“哪有新生帮新生提行李的,”一个同学笑道,“他肯定是看你长得可爱,想认识你。”
鹿澄摇头:“别乱说,他有对象的。”
“真的假的呀,”另一个同学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你怎么知道?”
“我见过,是个Omega,”鹿澄说,“非常漂亮的,跟他很登对。”
名草有主,众人短暂地唏嘘了一下,又对鹿澄口中那个“非常漂亮”的Omega涌起了兴趣。
可惜鹿澄了解的也不多。
说了没几句,不远处传来隔壁班的教官带着兴奋笑意的声音:“想不想看连长露一手?”
大多同学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都爱看热闹,立刻高喊着起哄:“想!”
很快,所有人整齐划一鼓起了掌,嘴里喊着:“来一个!来一个!”
身材矮小结实的连长象征性推辞了一下,大大方方答应了。
几位教官很快找来了一摞木板,三位教官每人取一块举在胸前依次排开。连长摆好架势,大吼一声后接连出腿,木板应声而断。当下围观的学生们掌声如雷,喝彩连连。
刚才还气势如虹的连长顿时害羞起来,说是这点小伎俩不稀奇,他的战友们人人都可以做到。
气氛热络又融洽,人群中忽然传来不和谐的声音:“这木板是不是特制的,一碰就坏啊?”
原本正在谦虚的连长顿时急了,从地上拿起一块剩下木板,塞到那人跟前:“有什么问题?不信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木板表面完整,敲上去有笃笃声响,看不出猫腻。
连长没比学生大几岁,血气方刚的,当下把木板高举过头:“我话放在这儿,你们中间谁要是能踢断一块,明天起床号晚吹一个小时。”
这诱惑不可谓不大,同学们积极性高涨,纷纷怂恿起身边的人。没一会儿,便有人主动请战,可惜接连几次挑战皆以失败告终。那之后,又有几个Alpha自告奋勇,都铩羽而归。
连长很快恢复了冷静,意识到这安排十分不妥,有安全隐患。怕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学生乱用蛮力会受伤,他主动收起木板:“好了好了,差不多了。都休息够了吧?继续训练!”
可学生们还在兴头上,又有人喊:“是不是木板不一样啊?给我们踢的这块特别硬!”
连长好面子,当即指挥一位教官拿好那块木板,一脚踢断。
却不想学生们胡搅蛮缠:“肯定是已经被前面几位同学车轮战踢松了!”
部队里哪会遇上这样的杠精,连长气结,拿起仅剩的那一块木板:“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行就老老实实开始训练!”
同学们纷纷回头,把视线落在了后排身材较为高壮的Alpha们身上。
“没有吗,”连长又问了一次,“我数到三……”
就在此时,隔壁班鹿澄这几天来偷偷打量过许多次的那个角落里传来了声音:“报告!”
鹿澄立刻踮起脚来,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陈最说话时正蹲在地上系鞋带:“我想试试!”
连长做了一个手势:“出列!”
陈最大步走出了队伍,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一派轻松自然地活动了一下手脚,接着并未立刻开始挑战,而是转身看向了围观的同学们,笑着抬起手轻轻点了点:“记着啊,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他说完,低头舒了口气,接着猛地转身飞起一脚,伴随着“喝”一声低吼,稳稳地踢在了连长手中的木板上。
“咔嚓”一声,木板裂成了两截,连长甚至因为冲击力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空气仿佛冻结,四下一片安静。
连长愣了会儿,很快回过神来,大喊一声:“好!”
紧接着,学生们炸开了锅,纷纷喝彩,为明天能多睡一个小时欢呼雀跃。
陈最笑眯眯转过身,对着众人比了一个V字,身上已无半分方才出腿时的凌厉之气,笑容不仅阳光,甚至透着几分可爱。
“练过吧?”连长笑着问道。
陈最点了点头。
“好了,算你们赢了,”连长放下木板,“都收一收,继续训练!”
鹿澄呆呆地看着陈最往回走的身影,身边是同班同学的轻声私语。
好帅,太帅了,好厉害啊。
他心中所想的词汇从身边人的口中反复被吐出,他的心情也阵阵恍惚。
陈最走到中途,有他的同班同学夸张地对他抬起手高喊:“Givemefive!”
陈最笑着与他击掌,等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立刻蹲下身,再次调整起了鞋带。
再盯着看就会显得奇怪了。鹿澄收回视线,脑中却依旧是方才所看到的画面。
他莫名羞涩。
陈最从头至尾没有留意过他。可他却慌张不已,恨不得立刻躲起来,想闭上眼,或者干脆用什么东西蒙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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