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任性紧赶慢赶,却还是没有赶上顾念的脚步,没能跟他读同一所学校。
“是我还不够努力吗?”小任性问任初,一脸的倔强,和当年的卢晚晚一样。
任初分外慈爱,摸着女儿的头说:“你十七岁高考,你很努力。你没能和顾念成为同学只是因为他早生了几年。”
听到这里,小任性觉得这个错误不在自己,在父母。她一赌气说:“都怪你,你怎么就不能早点把我生出来。”
任初被堵得哑口无言,这个世界上也就是他女儿敢这么和他说话。他缓了缓又说:“我要是有办法帮你留住顾念,你愿不愿意复读?”
小任性眼睛亮了:“你想干什么?”
“劝他读个博士。”
“那咱们一言为定!”
父女二人击掌,仪式感特别足,就差歃血为盟了。
隔天,任初去找了顾念,他今年才二十四岁,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一点都没有小时候的可爱机灵。
顾念坐在研究生的宿舍里,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过几天就从学校搬出去。
顾念长得和任初差不多高了,他戴着银边眼镜,鼻梁高挺,睫毛纤长,嘴唇很薄。任初看着他,突然哼了一声。
顾念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问:“哥,怎么了?”
“你这面相薄情。”
顾念笑了起来:“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您今天找我就是为了相面?”
“不是,想劝劝你……”
任初话还没说完,就听顾念说:“我不读博士。”
任初没想到他猜到了自己的来意,于是问:“为什么,你不是挺爱读书的吗?”
顾念的这间宿舍里,塞满了书,都快没有落脚的地方了,藏书量堪比一个小型图书馆。
“我不想跟任盈意在一个学校里出现。”
任初一听这话就恼了:“怎么了,小任性哪里不好?你不是从小就很疼她吗?”
顾念闭上嘴不说话了。
任初急得不行:“你小时候话挺多的,怎么现在跟个哑巴似的?跟你聊天真费劲,我都怀疑是不是谁把你掉包了。”
“哥,还有事儿吗?”
一道逐客令,任初被赶出来了。回家以后,他和卢晚晚分析,顾念为什么不愿意和小任性一个学校。
卢晚晚思考了许久说:“是不是咱家小任性总欺负人家?”
小任性是蜜罐里长大的,不懂事的时候,对顾念拳打脚踢是常事,长大以后,总是捉弄顾念。
卢晚晚回忆了小任性干过的那些事儿,说:“顾念不喜欢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任初不爱听了,他女儿怎么可能不好!两个人差点吵起来,后来任初道歉才算结束。
小任性听到了,她开始回忆,自己对顾念真的不好吗?
四岁那年,顾念开学前一天,她烧了顾念的暑假作业。
七岁那年,把顾念收到的情书交给了顾桥阿姨,顾念被一顿毒打。
十岁那年,顾念和女同学约会的时候,她过去喊了一声小爸爸,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同学了。
往后几年倒是没什么事情,因为顾念总躲着她。近几年尤其如此,她跑到大学里去找小叔叔,顾念也总说自己有事不见她。当然,她和顾念也有和谐相处的时候,顾念以前总给她补习,带她一起做卷子玩。那些时光也是非常美好的呀!小叔叔怎么会讨厌她呢?
任性决定去找顾念问清楚。因为她总来,所以顾念的同学对她都很熟悉。
“小侄女又来啦,你小叔叔在宿舍呢。”舍友热情招呼。
“谢谢学长。”任性嘴甜,走到哪儿都招人喜欢。
她没敲门,直接进去了。顾念背对着门,正在换衣服,刚脱下来T恤衫,还没等换上,听到那一声小叔叔,吓得他方寸大乱,胡乱把衣服给穿上了,头还不小心撞到了窗户。他忍着疼问:“你怎么进来的?”
“推门进来的呀,门没锁。怎么了,小叔叔?”
“没事。”顾念咬着牙说,他真是疼得厉害。
“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要一个答案。”任性无比郑重,一边说还一边朝他逼近,“我们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我们的感情,不会是假的。”
顾念闻到她身上的芳香,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安全距离。
“你想说什么?”顾念故作冷静地问。
任性噘着嘴,踮起脚,钩住了顾念的脖子,与他对视:“妈妈说你讨厌我,是真的吗?”
顾念:“?”
“你真的讨厌我?觉得我捉弄你?觉得我这人不讲道理?”任性来自灵魂的三个质问。
顾念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我不讨厌你。”
“那你为什么躲我,我就想跟你成为同学,有这么难?”
“我不想跟你读一所学校。”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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