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今日可算是受到全家的关/注了,陈夫人说她争气,没想到这么快就和大公主结下友谊了,日后还不跟着大公主常出入皇宫,在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面前多露脸,自然机会就多了。她偏要让西厢那个贱人知道,就算她没有儿子只有阿瑾一个女儿,也比那贱人生的两个庶子强。
丫鬟正拿着鸡蛋给她热敷,脸上的伤发作起来,这会儿肿成个猪头,晚上吃饭咀嚼都痛,只喝了碗汤,她明日还得去上学,伤的这么重,总得让大公主知道不是。
陈夫人正在看今天太后派人送来的赏赐,药材补品都收进库里,给阿瑾炖着吃,又说这块布料好,给阿瑾做身新衣裳,下回穿着进宫去,定然很漂亮。
陈瑾听着母亲喜气盈盈地说话,心情也有些微妙,母亲还是爱她的吧,最起码在这个家里,母亲最爱的就是她了,也只有母亲会为她打算,别人哪里管她的死活。
陈夫人在女儿房中呆了挺久,直到那边来人催促:“老爷已经在房中等您了,夫人快回去吧。”
陈夫人忙站起来理了理头发和衣裙,用女儿屋里的镜子照了一下,有哪处不妥的都理一理,确认无误了才走,临走前让女儿早些睡下,明日还得去上学呢。
陈瑾便望着母亲的背影发呆,母亲最爱的人还是父亲吧,即使父亲伤害了母亲,纳了妾室生了庶子,常常让母亲伤心难过,可父亲只要一叫她,她便很开心地奔去,母亲念叨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若我能为你爹生个儿子就好了”,
因为她不是儿子,父亲才纳妾生了庶子,母亲才会伤心,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吗?那她只能努力往上爬,去攀附大公主,得到那些贵人的喜爱,才能改变父母对她的看法,就算她不是男孩儿,也可以为家里争光的。
陈瑾看向了桌上摆的那些赏赐,这就是她为家里挣的第一份荣光,往后会有更多。
今夜的大理寺卿府上,一顿晚饭也吃的不太安生,大理寺卿头一回训斥他知书达理的长孙女,“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叮嘱过让你在学堂多照料大公主吗?你怎么让她一个人去吃饭,还被人打了,这让你姑母怎么想你!”
韩羽珍有些委屈,公主表妹要入学,家里和姑母都叮嘱过了,让她在学堂多照料理表妹一些,她也答应的好好的,可有太后在哪里轮得到她插手,第一日云姝来报名,中午是跟着太后吃的午饭,第二日中午她一下课就找去了天字五班,教室已经空了,这群新生吃饭比谁都积极,她也摸不准云姝是去了饭堂还是去了太后的书房,只能自己去饭堂吃饭了,然后便看到饭堂有人打架,涉事人之一竟然是云姝,她根本始料未及嘛。
虽然心里委屈,韩羽珍还是积极认错,说她下回见了姑母亲自请罪,云姝若还去女学读书,日后她定然好生护着。
韩大人道:“经此一役大公主应该不会去女学上学了,不去也好,那样的地方本就不该让她去。”
就是他家的孙女,若不是为了去书院镀金,在太后面前博好感,也不会送到那儿去。京中许多人家都瞧不上女学的教育水平,不及自家的私塾教的精细,便是为了给太后面子送去了女学,这些大家闺秀回了家也还是要接受私塾先生的教导,太后想让平民女子接受和贵族女子同等的教育本就是痴心妄想。
韩羽珍也以为是如此,没想到翌日一到书院就听到很多同窗在谈论这事,见到韩羽珍都来和她说:“太后娘娘处置的也太轻了吧,那几个丫头打了大公主,竟然只是退学赔偿医药费,一点儿实质惩罚都没有。”
这可不像睚眦必报的太后娘娘一贯作风,果然是人老了对小孩子格外宽容吗?其实她们听说的太后睚眦必报也是家里大人说的,她们可没有见过,她们觉着太后娘娘开女学建济慈堂,是个心怀天下的女子,偶尔在书院里见到,也是个很雍容和善的妇人呢。
韩羽珍道:“太后娘娘宽宏大量,不和那些孩子计较,是她们走了大运,不过这回也会长记性吧,日后可不敢再欺负人了。”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大公主和陈瑾的医药费可是一笔巨资,他们怎么赔得起,那几个孩子回家自然少不了父母一顿打,经此一役也会长记性,日后不敢再随意在外头招摇。太后给她们的惩罚已经够了,总不能真的让她们赔命吧,云姝又没有大碍,他们若得理不饶人反而失了皇家风度。
同窗学子道:“我们还以为大公主不会再来了呢,没想到今天又来了,和她一起挨打的那个陈瑾也来了,还真是勤奋好学。”
韩羽珍愣了愣,又来了?
趁着还没上课,韩羽珍跑去了天字五班,见云姝和陈瑾坐在一块儿说话,她忙凑过去招呼了几句,“你们俩的伤好些了没?多亏阿瑾妹妹昨日舍身护着云姝,可疼坏了吧,今日中午你们别跑那么快,等等我,跟我一块儿去食堂吧,你们找个地方坐着,我去给你们打饭菜。”
两个人个子小小的,可别又挨挨挤挤磕磕碰碰地伤着了。
云姝谢过表姐的好意,解释道:“祖母让我们这几日去她那儿吃饭,说我们受伤了给我们开个小灶,待伤好全了再去大食堂吃饭。”
才说了几句,上课钟声便响了,韩羽珍忙道:“好好好,那你们当心些,什么时候要去食堂吃饭了一定要来找我,可不能自己去了。”
云姝道好,和表姐招了招手,让她快回班上去,她也得上课了,韩羽珍也点点头跑走了,说完这些才算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