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母亲的哭腔,陆盏眠的心脏就像被荆棘勒紧,她抬眸瞪向寇骁,“妈,你先别着急,我问问寇骁。”
“发生了什么事?”寇骁俊逸的脸上满是茫然,那感觉不像是装的。
更何况他有言在先,说绝对会经过她的同意才会与卷宝亲近。可这种强行手段,他又不是没用过,陆盏眠心里的恶魔踹翻头顶光环的天使。
眼瞅着陆盏眠情绪低落,眼尾有泛红的征兆,寇骁的那颗心止不住地抽疼,“你跟我说句话,别一个人闷着,如果是我欺负了你,那我随你欺负回来。”
“卷宝被你奶奶带走了,你说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陆盏眠声音森冷,透着无尽严寒。
这件事怎么可能会与他有关系呢,他可是千防万防,寇骁的唇线绷直,好半天,他打方向盘,“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你怀疑我,那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个交代。”
寇骁脸上的怒意比陆盏眠更甚,其次这件事他不知情,依照老太太的手段,夺回陆骋,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有我帮你撑腰,你怕什么?”寇骁转过头瞟了眼他,那双墨色眼睛里仿佛蕴着无穷力量。
他的这句话从前也说过,好像是在高中时期,当时的她畏惧的东西太多,可背后总有寇骁撑腰。如今再次听到他的这句话,恍惚间就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你奶奶脾气还那样吗?”陆盏眠轻轻地问,那感觉就像是她刚踏入寇家,悄声问他,“你奶奶喜欢吃桂花糕吗?”
当时的她想讨她欢心,彼时的她只想掌握夺回卷宝的胜算。
寇骁思索了一阵,他奶奶的脾气可谓是差得要命,以前还有爷爷束缚着她,打从爷爷仙逝后,脾气一日比一日炸。他父亲离世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后,她脾气古怪动不动对寇家另外两个儿子非打即骂。
如今算是好了阵,倒不是改了脾气,而是闭门不见客,特别是他这个孙子。
寇氏的老宅属于你有钱也难买到旧山水庭院别墅,环境清幽,地理位置优越隔山靠湖。开进里面后,随意往来的车辆不是军用车就是名贵的豪车。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坐在车内后车厢的人年岁都稍大。
重新回到寇宅,陆盏眠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直到寇骁下车向她伸手而来,她的魂魄这才归位。
“怕了?”寇骁见她久久没递手,唇角弧度上扬。
她倒不是怕,只是停留在这里的记忆不怎么美好。
蓦地,陆盏眠想起来到寇宅度过的第一天,那时的她为了能让自己留下来,按着师傅的嘱咐,晚上睡觉时以岔腿的姿势抱着棉被睡。
第二天醒来,两只无知觉的腿缓了许久才有痛感。起初盛的希望有多满,后来知道真相就有多痛苦。
“待会老太太骂你,你别顶嘴。”陆盏眠将手递给他,顺道嘱咐了句。
她摸不透老太太的脾气,可知道总归嘴甜的小孩有糖吃,寇骁嘴巴太硬了。
寇骁当着向婶的面紧握住陆盏眠的手,无论陆盏眠如何挣,他都不松,他就是想让老太太的眼线知道,他中意的人曾经是她,现在还是她,只有她。
领陆盏眠进门的那一瞬,寇骁心里其实有点似有若无的得意与张扬。
前厅四周观音竹常青,中间的假山逸水象征着寇氏的地位与财运。进入主屋大厅,寇老太太端坐在八仙桌上用着糕点,而卷宝耷拉着脑袋掰着手里的蛋黄酥。
这里的糕点没有陆小眠做的好吃,眼前的这个老太太看着怪凶的,她怎么不说话?
眼瞅着陆盏眠与寇骁携手而来,卷宝像只兔子似的冲到陆小眠怀里冲,接着他出声嚷嚷:“陆小眠,这里的糕点好难吃啊!”
“……”
寇老太太吃糕点的手顿住,接着她似眼刀般地眼神剜至寇骁身上,“来了。”
她的这句话是说给寇骁听得,可寇骁装作没听见,他凉凉地看着她,“今天的事我不允许再发生第二次,要不然……”
“要不然,让我跟你二叔一样?”老太太的气势不怒自威,言语里透着似冰般的隐忍。
眼前的小兔崽子是她一手扶起来的白眼狼,原本想收容他不让他被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欺负了去,可谁能料到,她培养了个手上染亲人血的白眼狼。
良久的静默,寇骁握了握拳,忽而又松开,“二叔欠我三条命,我爸、我妈、还有我妹妹,一条命陪,他也算赚了。”
“警察的调查报告你又不是没有看,什么事儿都赖我身上,你也做得出来。”寇骁轻哼。
他二叔出事与他有关,他只想要他的一条命,可他儿子的意外凭什么赖他?
“你也是该怪我。”寇骁低嗤,握着陆盏眠的手紧了紧,“我每天都在祈祷着我二叔恶有恶报,说不准他儿子死的那天,是我的诅咒应验的那一天。”
寇骁说着无情话,可陆盏眠能感知到他的情绪在慢慢地收紧再收紧。
在外表上他展现出来的是无情,可内里,她能感知到柔软。
寇老太太也是同样的个性,她风轻云淡弯唇,目光盯着卷宝,她恶毒地低嗤,“那小孩你去做过DNA检测了?说不准这别人的,而你喜当爹。”
两人一来一往,专捡对方痛处说,寇骁更是恶言恶语,“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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