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通听了,回头一笑,半截面条还挂在嘴角边上:“有眼光!这豌杂面好吃极了!”
那食客得了锦衣卫的赞赏,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几分,大着胆子道:“我们这桌,每人都来一碗豌杂面罢……”
隔壁桌见豌杂面如此受欢迎,便也纷纷叫嚷着,要吃豌杂面。
董松记录下来,一瘸一拐地拿着单子,走进后厨。
今日生意好,他心情好了许多,可一想起女儿一直忙着煮面,连午膳都没时间吃,便又有些心疼。
饭厅之中,后面进来的食客们,都忍不住向锦衣卫那桌看去。
范通通一个人吃了六碗,终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筷子。
他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嚷道:“饱了饱了!”
付贵的胃口比不上范通通,却也吃了三碗豌杂面,当他放下筷子时,只觉得自己有些站不起来了。
尹忠玉也吃了四碗面,终于弥补了没有吃到包子的遗憾,他打了个饱嗝,扬臂一挥:“老头,结账!”
董松才从后厨出来,听到尹忠玉的吼声,面露不悦,却又不敢反驳,便只得费力地向这边挪动。
此时,舒甜从后厨出来,她将两碗豌杂面放到隔壁桌上,然后便立即过来为尹忠玉结账。
舒甜数了数,三人一共吃了十三碗!
尹忠玉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舒甜,爽朗笑道:“不必找了!”
说罢,和付贵范通通一起,大摇大摆地出了无名饭馆。
舒甜看着手中的银子,心里一喜,这些钱能给爹爹抓半个月的药呢!
她急忙将银子收好,又继续回到后厨煮面。
董松见三个锦衣卫走了,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他面色沉沉,走到后厨:“甜甜,你过来一下。”
舒甜正在忙,听到董松唤她,便乖巧地走了过来:“爹爹,怎么了?”
董松面色严肃,问道:“甜甜,你老实告诉爹爹,今日那几个锦衣卫,你是不是早就认识?”
舒甜愣了下,道:“其实……我之前只见过那位尹大人。”
舒甜便将昨日锦衣卫前来躲雨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他们只是吃了几个包子?”董松看向舒甜,继续道:“他们……有没有问你什么别的?”
舒甜摇了摇头,她有些奇怪:“他们应该问我什么?”
董松眸中涌动,他避开舒甜目光:“没什么……”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锦衣卫里没什么好人,你莫要和他们走得太近了!”
舒甜道:“可是,若人家上门吃饭,我总不能将他们撵出去吧?”
董松立即板起了脸:“若是他们再上门,你就关张!不许和他们有任何来往!”
他平时对舒甜都是和颜悦色,这样的态度让舒甜一愣。
董松叹气:“以后你就会知道,爹爹都是为了你好。”说完,他转身离开。
董松心中情绪起伏,不可名状。
没走两步,他便觉得胸口一疼,随后,便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舒甜大惊:“爹爹!”
第11章 谋生
简单质朴的卧房之中,董松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刘氏坐在一旁,抬手抹泪。
舒甜怔怔然望着董松,眼眶有些红。
大夫张汝成坐在床边,他把完脉,便将董松的手放进了被褥,一脸凝重。
舒甜急忙上前,低声问:“张大夫,我爹爹情况如何?”
张汝成:“令尊今日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引起他大悲大喜的?”
舒甜想了想,若说有,那只能是锦衣卫来光顾饭馆的事了,但实在算不上引起大悲大喜的程度。
于是舒甜摇头:“应该没有……”
张汝成有些疑惑,道:“那就奇怪了……董伯父这看起来,确实有些气急攻心。年纪大了心脉不畅很常见……今日,他是诱发了心脉的病灶,才会晕倒的。”
舒甜愣了下,急忙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张汝成看了一眼舒甜,有些艰难道:“他摔下来的时候,磕到了头,里面应该积蓄了不少淤血,情况有些棘手。”
再加上他的腿伤,就更难治了。
舒甜看向张汝成,清亮的眸子里泛起了泪花,她咬了咬唇,问:“那爹爹到底多久能醒过来?”
张汝成摇了摇头:“这个我也无法预料……”顿了顿,他晦涩道:“最差的情况,就是一直醒不过来。”
舒甜呆住。
张汝成是城南最有名的大夫了,连他都这么说,难道爹爹真的凶多吉少!?
刘氏听了,不由得潸然泪下,她站起身来,一把拉过张汝成道:“张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啊!我们三人相依为命,可不能没有他……”
舒甜连忙扶住刘氏,刘氏本来就眼睛不好,哭得这样厉害,让舒甜更是担心。
张汝成面露难色:“我一定尽力而为……还请伯母放宽心……”
舒甜伸手,轻抚刘氏的背,不住地安慰她。
张汝成看向舒甜,她鼻尖微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然强忍着哭意,这倔强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
舒甜好不容易安抚了刘氏,抬头对张汝成道:“张大夫,眼下还有别的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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