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他在搜索栏输入“丧尸”两个字时,实时里的情况就是另一个天地了。
一条条全是最新发出的动态,大多数都与B市地铁有关,也有少数提及了A市的机场。
A市是现在他所处的地方,和B市各自属于相邻的两个省,但车程最少也要六七个小时。
这么短时间就传播到这里了,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而他的家人正在B市,那里是他的家乡。
贺沉身高腿长,在逃跑的人群当中是最快的那个。但他不得不放慢速度,找到母亲的号码拨了出去。
占线。
他又试了试父亲的号码,同样无法接通。
在软件上编辑了消息点击发送,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复。
贺沉紧紧握住手机,咬了咬后槽牙便加速朝东边的侧门跑去。他记得东门附近有一家租车行,今天恰好没开车来上班,为了安全和节省时间,就只有先去租车了。
身后的人群越来越庞大,一整座教学楼的学生都被渐渐惊动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窗户上的点点血腥越来越多。透过玻璃还能看见一些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学生,大概是锁了教室门,躲在了里面。他还认出了一个自己的学生,已经靠在窗边一动不动,任由别人撕咬自己。
贺沉脚下顿了顿,但片刻后仍旧往前跑去。
东门比其他几个大门偏僻,门口没什么店铺,因此这个方向的人比较少。而且大多数学生第一反应是跑回寝室,或者跑向校内超市,和他一样往校外冲的倒没几个。
然而外面也不安全。
张巩和那个班长应该就是在校外被感染的,至于如何感染,为什么到现在才发作,都是未知数。
未知就意味着绝对的危险性。
前方是后勤办公楼,一楼楼梯口刚好又摆着一瓶灭火器。后勤楼倒还相对安静,他原本以为人们还没来得及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近才发现,原来是差不多跑完了。
贺沉一阵无语,不知该不该嘲讽地笑一笑。
果然闲啊,跑路都比别人及时。
他抄起灭火器,在手里掂了掂,调整到最称手的角度。这东西随处可见,而且威力不小,从刚才的表现来看,确实是一个绝佳武器。
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人已经比方才还多了一些。一眼扫过去,根本看不清哪些人身上出现了那种红点,他只能都避开。
跑出东门时,路上的人比他想象中多,除了学生,还有一些住在附近的居民。
大学城虽然占地广,但人员密集,校门旁边的一家小超市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了。
贺沉避开了那家超市,往一条街外的租车行跑去。但越跑心里越没底,他可能已经去晚了。
果然,刚跑过拐角,就远远看见了那家租车行大门紧闭。
这里比较偏僻,四周没人,他放慢步伐,变跑为走。一边喘匀呼吸,一边试图回想附近有没有其他的租车地点。
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之后才发现最近的租车行离这里有两公里远。说不定没等他跑过去,就已经在半路被咬了。
贺沉看地图看得认真,一时没顾上自己顺着斑马线走到了马路中央。
然而无人无车的空旷路上,突然从拐角闯出一辆轿车。
贺沉听见乍起的引擎声,没抬头便下意识往旁边躲。按照他那一瞬间的判断,本来是可以躲开的。
但那个司机不踩刹车反倒加速向他冲过来,仿佛脑子有问题一般,在离他两三米远的时候又突然紧急刹车。
贺沉抬起灭火器挡在身前,然而如同螳臂当车,他还是被撞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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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向嘉筠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天气预报,大晴天,气温25度。
他右腿单脚蹦回卧室,把外套放回衣柜。接着又蹦到玄关,给没打石膏那只脚穿上鞋,便拿上靠在门边的拐杖出门了。
自那次车祸已经过去一个月,最开始拿着拐杖他还笨拙不堪,到现在已经能拄拐小跑。
然而都变成这样了,他还是逃不过上班的命运。
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上司已经对他颇有微词。他估摸着等不及这周末拆石膏了,还是得去公司露个面。
开车是不可能了,挤地铁的话,他这副模样对人对己都不方便,于是只能走到小区门口打车。
阳光强烈得晃眼,明明才四月,却有些夏日的兆头。车到了的时候他已经快睁不开眼,半眯着眼打开后座车门,把拐杖放进去之后,才慢慢地挪到车里。
“去汇泰大厦。”一米八的个子还拖着一条石膏腿,他别扭地缩在后座,关上车门,松了一口气。
司机挺自来熟,开着车还问他:“伤员还要去上班啊?”
向嘉筠自嘲笑了笑,“不上班没钱花。”
他刚毕业两年,又独自租了一套房子,正是缺钱的时候。父母早逝,身后也没个支撑,便只能多为自己考虑一些。
司机也笑着附和了几句,没再说话了。
离公司还远,向嘉筠打开手机,习惯性地刷了刷好友动态。说是好友,其实都是一些以前的同学和现在的同事。
这些动态和往常别无二致,没什么心意,向嘉筠看了两眼就没了兴趣。但退出之前他似乎瞥见了一个视频,血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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