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肆大惊失色,按理来说只有当他的蛇死亡时,连接才会中断,但是同时中断的例子却是前所未闻,总不可能有人施法一瞬间斩杀了这些蛇吧,这些蛇分布在四周,在密林中隐蔽身影,无论多么高超的剑修,也不可能同时一网打尽。
除非除非有实力深不见底的法修。
可是这明显也不可能。
猜测到可能是什么阵法屏蔽了自己和毒蛇的联系,蛇肆按捺不住,不顾牛满客的劝告还是腾云而去往玉莲门飞去,这些蛇是他的心血,他一定要探个究竟!
而当他警惕降落在玉莲门后山林中时,果然如传闻中的一样,没有任何人把守,而且结界脆弱不堪,就算蛇肆只擅长下毒,也可以轻易破开。
越发坚信是有什么法宝斩断了他跟蛇之间的联系,蛇肆眼睛微眯,拍了拍肩膀上躁动不安的黑蛇,往里走去。
这密林树叶茂盛,层层相叠,严密地遮挡住上方的月光,好在修行者五官灵敏,蛇肆隐约听到附近有窸窣的声响,像是一群人在说话,便调转方向往那处走去。
直到前方有明亮的火光升起,他立刻小心地躲在树后,犀利的双眼一睨,观察那火光附近的影子。
这一看竟是一惊,这附近竟有数十名玉莲门弟子围着篝火而坐,更有一些人排着长长的队伍,似乎聚集在炼丹炉的面前,手里都拿着一个简陋的木碗。
炼丹炉上方冒着热气,隐约还能闻到食物诱人的芳香,那是一种从未闻过的味道,就连多年辟谷的蛇肆乍一闻到,也觉得有些感兴趣。
而那些排着队的弟子似乎也都在猴急,纷纷念叨着:怎么还没轮到我啊,我想快点吃到。
前面的快点走,只能盛一碗!后面还等着吃呢!
至于已经吃上的弟子,更是津津有味,回味无穷:太香了,这肉怎么能这么好吃,我突然后悔以前没有吃过这般美食了!
真不错啊真不错,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美味!
这些人说的连蛇肆都有点眼馋了,他四周扫视一圈,竟看见了与叶明玦走得十分近的白涟的身影。
所有弟子中,只有他悠哉地站在一旁,手中并未拿碗,但却笑盈盈地走到每个人身边,跟谁都能聊上两句,众人对他也都很亲切,就连剑修也是,跟传闻中剑修和法修不和的情报相差甚远。
蛇肆虽满心疑惑,但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一看这些人就是闲暇时间在这里聚会,跟他没什么关系,正要走,却听白涟忽然大声道:别着急,慢慢来,人人都有份,今日蛇肉管饱!尽可能的吃吧。
什么肉??
蛇肆脚步一顿,猛地回过头,一双眼睛瞪得极大,死死盯着前方的白涟。
正巧白涟似乎在回答一些人的疑问,说道:本来就想让大家品尝下蛇羹的美味,真的就很巧,在森林里发现一堆,仿佛老天相助。这不,一个不落已经在锅里煮着了。
还自顾自地感慨道:而且每一条肉都很多,肉质肥美,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美味啊,不吃都浪费感情。也不知道哪来的蛇,要是有人养殖的,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蛇肆:
一股急火猛然蹿到胸口,蛇肆的前胸剧烈起伏了下,大脑晕眩,险些摔倒。
他连忙扶住手边的树干,急促呼吸了两下,头晕眼花的感觉才总算是减轻了一些。
他的蛇!!
他辛辛苦苦从小喂到大的毒蛇啊!
竟然被人全给一锅煮了煮了啊!!
还特么有点香。
十几年心血毁于一旦,如果不是绷带将他的下半张脸缠绕,蛇肆真的能气得喷出一口血。
再一看玉莲门弟子都津津有味品尝着他的毒蛇,他就痛苦到恨不得杀光所有的人!
白.涟.
眼神狠毒的盯着站在中间温文尔雅的青年,他将这个名字咬碎狠狠吞了下去,手指一点一点用力捏紧,啐了一口。
就是这个人杀了他的蛇,杀了他的孩子们,他要报仇!他要活生生煮了这人,祭奠他的孩子!!
*
作者有话要说:
白涟:铁锅炖蛇,见者有份!
第42章 玉莲门 简简单单突破了
理想很丰满, 现实很骨感。
正当蛇肆想要把白涟杀之后快时,意有所感地,一双眼睛便正巧落在林中蛇肆所站的位置。
不知为何心脏猛地一跳, 强烈的悸动令蛇肆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
这视线让他非常不舒服,就如同被猎鹰盯上的猎物, 时刻感到后背的冷意以及心底弥漫的恐惧。
蛇肆的直觉一直都很准,仅仅会用毒却能平安度过重重危机, 也是归结于他的谨慎以及敏锐的神经, 他当即想要转身离去,报仇等以后再说。
但是鱼儿都上钩了, 某人又岂会轻易放他走。
咦?这位师兄,你为何在林子里站着?
听到呼唤声, 蛇肆条件反射地扭过头, 眉眼狠厉瞪去,但想象中那恐怖的气息并未出现,站在他后方两三米远的位置的是一张清秀温柔的面孔,浑身都散发着无害乖巧的气息。
是你。蛇肆的眼睛微微一眯。
原来师兄认识我。白涟笑盈盈地指了下外侧燃烧的正旺的火光,邀请道,正好我们在吃全蛇宴, 不如师兄也一起来吧。
蛇肆本能警惕着刚才让他心悸的视线,根本没把这个与叶明玦在一起的青年放在眼里,但此刻一听全蛇宴, 他心头的怒火便顿时暴起,恶狠狠睨了白涟一眼, 讽刺道:很好吃?
大家的评价都很好。白涟微笑颔首, 真香。
眼中深邃的火焰更加迸发了一些, 蛇肆拼命抑制着浑身的杀意,心中却恨不得弄死眼前这个混蛋。
借着清澈的月光,白涟似是终于看清了他浑身奇怪的装扮,有些惊讶地眨了下眼睛:师兄,你怎么脸上还缠着绷带?
中二病?耍酷?装逼?
就算听不懂他前面的词语,蛇肆也能意识到这必定不是什么好的词汇,脸上的表情更加沉了下去。
偏偏白涟根本没有察言观色的能力,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状:我懂了,师兄。你是丑到不能见人是吧。
蛇肆:
白涟满脸同情,目光温柔:不要自卑,就算你丑到看见就让人想吐的地步,也总会有人愿意接受你的,比如说我。
我一点都不嫌弃你,放心吧。啊,难道说就是因为自卑所以才离这么远,不知道该不该去参加全蛇宴吗?
嘶你好可怜哦师兄,肯定时常被人排挤吧,肯定时常被人追着揍吧,太惨了。
眼见白涟眸中布满水雾,一副怜惜心疼的模样,蛇肆就被恶心地忍无可忍,狠声道:闭嘴!我长得不丑!
白涟继续嘤嘤嘤:那你肯定是毁容了,年纪轻轻就这么点背,你怎么这么惨啊师兄。
蛇肆怒笑:我也没有被毁容,这只是实验而已!
白涟眨了眨水润的眼睛:我不信,除非给我看看你长什么样。
蛇肆被气的失了智险些就要一把扯下绷带证明自己不丑没有毁容,但大脑在关键时刻却突然清醒了。
他为什么要给一个敌人看自己本来面目?这不是脑残吗?
心中反省了下被白涟拐着跑的脑回路,但与此同时他心底忽然又产生了绝妙的计划,顿时反客为主地眯起了眼睛。
这个啊蛇肆沙哑的轻笑一声,将缠绕到小臂的绷带撩给他看,我的手臂也缠着绷带,你想知道原因?
见白涟毫无心机地点头,蛇肆轻柔道:这是个天大的秘密不过如果你跟我来的话,我愿意只给你一个人看。
他满脸都是一副来呀,给你看个大宝贝!地狡猾模样,白涟表情顿时诡异起来,警惕道:师兄,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我可是有道侣的人,我们不约!
仿佛一脚踩在狗屎之中,蛇肆的脸色也瞬间无比难看,哼,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我眼瞎了才能看上你!呸!
这可就是你没眼光了啊师兄。白涟义正言辞道,想要追我的人排着长队都数不清,爱上我真的很正常。
蛇肆简直被他的吹牛恶心到不行,直接就往林中深入:爱跟不跟,不过错过了你就永远不可能知道我的秘密了。
白涟就跟在他的身边,一边走一边嘴还不闲着:你看你都跟我分享秘密了,还说不喜欢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口是心非?
话音刚落,前方快步行走的蛇肆便脚腕一歪,差点摔到地上。
白涟无奈叹息:看你,被戳中心事就这么大反应,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一会儿你别跟我表白就行,我可是一心一意的人。
蛇肆先深吸了一大口气,又吸了一大口气,最终缓缓吐出,平复着距离凝起的杀意。
他此刻的心情简直跟叶明玦有了深刻的共鸣,都是想宰了白涟,却暂时下不了手。
眼见白涟毫无心机地跟在他身后,他这才冷静不少,一边心底嗤笑这人的愚蠢,一边反复计划着要该怎么折磨着那张气死人的嘴。
师兄~你走的太远了吧,就这么希望多跟我相处一段时间吗?
后方传来青年懒洋洋的语气,蛇肆权当没听见,直到脑中不好的预感已经褪下,这才松懈了些许神经,站在一处草丛处,转过了身。
你竟然真的跟过来了。他嗤笑了起来,气定神闲站在原地,既然这样,作为奖励就给你看看真相吧。
并不在意白涟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蛇肆将左臂的绷带一点一点拆了下来。
乌云恰巧从头顶飘过,月光下,那瘦弱白皙的手臂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点,配上蛇肆惨白冷笑的面容,恐怖非常。
这两只手臂上都是实验后的痕迹,怎么样,很棒吧!
脸上隐隐呈现出疯狂,他着迷地望着手臂的咬痕,像个孩子似的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很像是蛇的咬痕。白涟疑惑地问道,并未被他展现出的另外一面所惊讶。
于是蛇肆也就难得向人倾吐出来:为了研究这世上最狠的毒药,我拿自己的身体进行实验,一次又一次这两条手臂便是证明,而我最终也得到了最棒的毒药!无人能解!
真的吗?白涟却平静地反问,据我所知没有完全无解的毒药,就连三日断魂散也有特定的药物去解。
被人这样质疑,蛇肆唇瓣抿的极紧,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快:
既然你不相信,那就让你亲自体验一下如何?
不等白涟反应,他肩膀上蜷缩着的黑蛇瞬间一跃,朝白涟的位置猛然袭去,血盆大口张开,露出两颗尖锐的牙齿。这牙齿便带着剧毒,也是蛇肆最为得意的宝贝。
几乎能看见白涟痛苦不止的表情,蛇肆的脸上重新弯起愉悦的笑容。
然而这一关头,一只白皙的手掌却随便往前一抓,将那肉眼难以捕捉的黑蛇直接抓在了掌心里。
一手掐着蛇头,一手握难夆紧蛇尾七寸,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白涟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拿着毒蛇,默默对视了几息后,在空中猛然乱抡了几下。
这就是你说的剧毒?白涟将已经晃晕了的蛇重新捏在手里,来回把玩,还挺可爱的。
但是不被咬到就一点事都没有,就这??
蛇肆根本没能想到连六阶修士都反应不来的黑蛇竟然被三阶的白涟轻松抓住,一时间傻眼地怔在原地。
直到白涟含着讽刺的就这传入他的耳朵,蛇肆拳头又硬了!
他养的蛇自然不可能只有这点作用,冷光一闪,蛇肆忽然从储物袋拿起一根只有两寸的飞针,手腕微动便将飞针抛掷出去,白涟连眼皮都没抬便偏头躲过,但飞针的目标却不是他,而是手中捏着的黑蛇。
很快,划破鳞片的黑蛇从伤口中滴落两滴鲜血,不偏不倚正巧打在白涟白皙的指腹上。
成了!
蛇肆勾唇一笑,漫不经心的将手臂的绷带缠了回去,在他眼里,白涟就已经如同死人。
世人都以为被他毒蛇咬伤无药可医,但其实他的蛇血才是世间最毒的毒药,只需一滴便会毙命。
余光瞥见看着指尖血迹露出嫌弃模样的白涟,蛇肆心情不错的打算在这里坐等对方感受痛苦。
然而,一息过去了,两息过去了,甚至白涟将黑蛇踩在地上,随手施了个御水术洗干净了双手,白涟也仍旧神色如常,一点事情都没有。
蛇肆面容逐渐开始古怪起来,有些怀疑人生。
感谢师兄送的蛇。直到白涟悠悠转身准备离去时,颔首道,我会把它漂亮的做成蛇羹,到时候请你品尝。
蛇肆这才从恍惚中惊醒,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怎么回事,你做了什么,怎么还没死?!
白涟也一脸奇怪,我为什么要死?
蛇肆有些裂开,语无伦次:这血、剧毒,怎么可能没事、不应该啊!
白涟同情望着他:那只能证明你的实验屁用都没有,师兄,你不会真以为你的毒天下第一吧,都没人告诉你真相的么,太可怜了吧。
他眼神中的怜悯让蛇肆脸颊火辣辣的难受,但是比起这个他的心态更加有点崩。
仿佛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引以为傲的毒真的没用?真的没用??
见白涟似是要离去,蛇肆连忙跑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满脸写满了焦躁,甚至压制了恨意: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不舒服?这怎么可能呢??
白涟饶有兴趣地盯了他许久,才悠悠道:你要是真这么好奇的话,不如跟我去一个地方,在那里我可以告诉你我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