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津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一线城市,城市节奏慢了许多,相对来说工资不算高,倒是个悠闲养老的好地方。
街道被太阳烤了一早上,顺着柏油马路往远处看,空气被烤的有一点扭曲,连远处的人都跟着走了型。
街角的咖啡店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男人一手拿着咖啡不时喝两口,另一只手拎着个纸袋,一杯豆浆两根油条被他拿出了法式大餐的感觉。
这个时间商场开门不久,大街上闲逛的人也不多,工作日里除了啃老的富二代和没事儿干的大学生,再没几个人有闲心乱晃。
而这个穿着随意,吊儿郎当,模样却意外不错的男人成了小姑娘眼里的香饽饽。
男人扯了扯衣领,对着一个路过三遍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差点将早餐塞到路过的一个垃圾桶里,邀请美女到附近咖啡店喝点咖啡,随便将这杯咖啡喝到电影院,再吃个饭约个……
思想明显比他的行动跑得快,顺着他期待的方向,大有一骑绝尘而去八匹马都拖不回来。
还好他在策马奔腾的空档间没忘了正事,又一次被暗示后,他喝了一大口咖啡,忍痛装了次纯情小男生,看不懂美女们眼神里的暗示,大步向两个商场中间的小路走去,走了几步后隐约听见两个美女凑到一起说了一句“无趣”。
竟然有人说他无趣?
他脚步一顿,差点回头不管不顾地去振发雄风,只是目光触及到一个牌匾的时候,终于将男人的自尊暂时抛在别的地方,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那家店的牌子很古怪,通体黑色,就连牌子上面仅有的一个字也是黑色,侧身借着阳光,隐约能看出是个“乙”。
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是是不是店家搞错了,把未完工的牌子直接挂上去。
这家店不光牌子古怪,连门面也很古怪,店门不知从哪个废品站收回来的“古董木头”,门底边破了好几处,唯有上面的漆看起来还算完整,可能是为了保留最后的颜面不时粉刷。
门两边有两排栅栏,紧贴着墙壁,里面种着写草木,零星见能看见一小撮花苞。
若不是因为周围高楼林立,单单这一幕像极了村子里道路旁的一家小卖铺。
男人走到门前敲了敲门,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后用手肘顶开木门。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音,男人一脚迈了进去。
明明先前还被好多小姑娘跟随,待他进了这条小巷,到了小店门口后,那些姑娘奇怪的没有再跟过来,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虽还会说起这么个帅哥,却没有再提帅哥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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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声欢快的响了一阵,木门在身后关闭。
店里光线昏暗,门口正对着一个一米二左右的柜台,空荡荡的座椅竟没有一个前台坐在这里看店。
晏子晋自来熟地将东西放在柜台上,瞄了眼店里,确定没看见人影,自顾自地拉出把椅子坐在一旁,边喝咖啡边玩手机。
这家店在外面看的时候只觉得是个很小的店面,进了屋子才会发现里面并不小,至少有三层楼的高度,就装潢来看像是一个有些年头的书店。
店里除了门口位置一个柜台以外,周围全是高耸的书架。
按理说这么高的书架一来并不安全,二来无论是售卖还是拿来阅读都不方便,正常书店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可这家店却反其道而行。更奇怪的是,书架上的每本书的书脊颜色全都一模一样,书皮尽为墨色,字如黑金,错身间闪着并不明显的光,除了薄厚不同,像是同一批次出来的本子。
眼看着咖啡见了底,晏子晋关掉新闻界面,调出游戏准备玩几局,空荡的书店里终于传来了说话声。
“你来这做什么?”那人声音不大,清冷的调子倒是跟这间书店极配。
晏子晋将空了的杯子随手扔到身旁的一个垃圾桶里,抬眼瞧见一个人影从错落的书架间走了出来。
那人面色极白,五官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
他长发拢在身后随意扎着,身披一件大红色的外套长至脚踝,宽大的袖袍明显不是现代风格,看起来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人。
每次看见这个画面,晏子晋心中都不自觉的感慨一声:这人怎么还没被精神病院抓走。
精神病院的手是伸不了这么长,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衣着就判定这人精神有问题,纯粹是晏子晋嫉妒心在作祟。
即便这人披着这身衣服到大街上也只会引来姑娘们的驻足,年代不同,世人对各种服装的容忍度高了不止一个台阶。
晏子晋曾好奇的问过这书店是如何能在高楼林立的商场中间屹立不倒,甚至没有因为这诡异的布局和门面被约谈,最后回答他的事一摞齐全的手续证明还有营业执照。
晏子晋收回心神,手指在柜台上敲了两下道:“昨天我有事没去现场,听说你过去看了一眼就走了?”
重九走到柜台后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撩开外衣,从黑色的裤兜里掏出来一盒烟,咔哒一声点燃后叼在嘴里,眯着细长的眼睛,透过白雾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漫不经心应了声:“嗯。”
晏子晋习惯了对方的冷淡,将豆浆油条递到对方面前:“我说九爷,你怎么突然对凶杀案感兴趣了?从前遇见尸体时连个眼神都不想给?如今下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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